虽然匀池不得进鸿钧馆,但既然太后已经发了话有了旨意,耀月一出宫,二话不说就让人接了匀池,直接去了一趟王衍庆的府邸。彼时王衍庆刚下朝,正好今儿轮休,不用去鸿钧馆,一见恪郡王妃上门,身后还牵着三岁大的匀池,由不得一阵发蒙,忙不迭的和夫人接了恪郡王妃进门。待一屋子的人坐定,耀月说清了来意,王衍庆眨了眨眼,心里一下子就慌了。
“恩,王妃主子抬爱,微臣感激不尽,”
王衍庆一边说,一边在脑袋里快速的搜索着托词。如今朝廷上的局势波云诡谲,而这位恪郡王妃,那是碰都碰不得的人物。他做学问做了一辈子,一直洁身自好,从不参与任何党争,可别临了临了了,弄的身败名裂!!
思及此,王衍庆憨厚的一笑,小心道,“只是王妃主子也知道,微臣现如今除了在鸿钧馆教书,还在文史馆编篡历朝总史,实在是脱不开身。小皇子聪明伶俐,一看便悟性极高,倘若被微臣荒废了,微臣便是死,也无颜去地下见先帝啊!!”
王衍庆说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他已经耽误了匀池,而面前站着的,就是先帝!!
瞧着他声泪俱下的模样,耀月禁不住满头黑线,想不到这位老学究严肃了一辈子,到她跟前居然还有这样耍宝的时候!!顿了顿,耀月笑道,“我家王爷还年幼时,先生便是佑昕的开蒙老师。佑昕这些年,虽功劳不及旁人,建树也不多,但我自信,佑昕为人正直,品德高尚,做人一丝一毫不输旁人,而这些,都是先生言传身教的结果。”
耀月说着,状似无意的看了王衍庆一眼,但见他虽还苦着一张脸,但眼眸里闪过一丝骄傲的光线。耀月心下暗笑,面上继续道,“我未出阁前,曾跟随父亲马上奔驰,军营历练。父亲曾经说过,无论何种身份,也无论何种地位,做学问之前,都该学会做人。只有学会了做人,才能学会做学问,否则,即便是学问再精通者,不知人情伦理,不知好恶嫉仇,不知万事万物生长之规律,这种人,要么危害国家,要么,不过是一徒有虚名的伪夫子罢了。先生,可赞同我的观点?”
耀月含笑望着王衍庆,面容平和,没有一点王妃上位者的压迫。王衍庆本身便是学究,极注重文学修养,如今听耀月将文学与做人之间的关系阐述的如此精辟,自然是没有不赞同的道理。
“王妃主子有这番见解,老臣深感欣慰!!”
耀月一笑,亲切道,“我虽不是这孩子的生母,但既然孩子如今认养在我名下,我便要对他负责。早先儿,我也是仰慕先生的修养,欲让匀池入鸿钧馆,直接像他父亲一样拜在先生名下。只是奈何鸿钧馆有规矩,非匀池之身份可进。我向来尊重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我想来想去,打算让匀池入国子监,那里聚集了全国最优秀的学子,山南海北,海阔天空,与他们在一起,对匀池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王衍庆眼睛一亮,点头赞许道,“王妃主子的主意极是,”
顿了顿,王衍庆不觉皱皱眉,“那,王妃主子今儿上门,是•••”
“我带匀池来,本意是想让先生指点指点这孩子,若是有空儿,教他一些做人的道理,再好不过。可是先生既忙着,我便没有横加打扰的道理,思来想去,不如,先生在去文史馆编篡历朝总史时,能不能将匀池带在身边,教他学一学这还未大成的《历朝总史》?”
王衍庆一愣,不由自主的看向耀月。她让这么小的孩子学历史,会不会早了些?
“王妃主子,您知道,微臣编纂的这历朝总史,不若课本将的那样详细,不过是将历史发生之事记录下来,再稍加评论。小皇子如此小的年岁,学这些,是不是有些吃力?”
“先生放心,先生只管带着匀池去文史馆,将白日里要编纂的历史史实讲给他听即可,到了晚上回来,我自会将白日里先生讲给他听的故事,掰开了揉碎了,一句句讲解给他听。古人有云,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史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是非。匀池这么小的年纪,我并不打算让他接触多么高深的学问,小孩子嘛,就是要从讲故事开始学起,才有趣不是?”
耀月说着,抬手摸了摸匀池的小脑袋,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匀池脸儿一红,淡淡低下了头,只是攥着耀月手的那只手,越发的用力。
王衍庆怔怔的看着耀月,有好大一会,都没有说话。说实话,他做学问做了这么多年,从少时深夜苦读,到如今成为一代大儒,教授皇子课业,就从来没有听过哪一个父母是这样教导孩子的。
可是,她说的那些话,却是深深的钻透到了他的心坎里。以史为鉴,以事入手,先学做人,后学做事,再学做文,这样教导出来的孩子,试问怎么能不成为未来大夏的顶梁柱。这位恪郡王府的庶长子,究竟是走了什么好远,能碰上这样特别又别具一格的嫡母!!
怪不得皇上宠幸这位恪郡王妃宠的无法无天,虽为女子,却有男人的胸径和女子的心细,这位恪郡王妃,是有大智慧的人啊!
耀月说了这么多,见王衍庆只是一个劲儿的沉默不吭声,还以为他不太愿意,眉心淡淡皱了皱,讪讪笑道,“我这要求对于先生来说,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需知先生去文史馆,也是公务在身,如此这般还带个小孩子,是有些过分了吧。”
王衍庆不说话,在一旁陪伺的王夫人以为自家老爷那一根筋的毛病又犯了,忙不迭的笑道,“王妃主子这样说,真真是折煞我们了。王妃主子这样诚心诚意的来请求,我家老爷必定是要尽心尽力的,只是主子知道,我家老爷做文学做久了,有几分呆书生气,还请王妃主子别见怪才是!!”
听得‘呆书生气’几句话,王衍庆抬起头瞪了王夫人一眼,有几分不满。王夫人扭过头偷笑了一下,继而又端正了身子。耀月瞧着他们夫妻之间的互动,自是知道王衍庆的官品人品,随大方一笑,道,“先生不用为难了,这不是什么大事,既如此,先生得空了,再教导匀池,是一样的道理。”
耀月对着王夫人点点头,转头看小蛮一眼,小蛮会意,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布包,双手捧着到了王夫人面前。王夫人一愣,赶忙站起了身,小蛮甜甜的一笑,解开了包袱,露出一个很不起眼的小瓷瓶,只是王夫人一见,顿时眼睛一亮,轻轻‘啊’了一声!
“王夫人,一看你的表情,我便知道你是知道这东西的。幽云斋的玫瑰纯露,虽才区区一钱银子,可是抢手的很,时有断货。我才刚来你府上时,正巧路过幽云斋,问了问,居然有货,我便带了两瓶,想着来你府上,总不能空手的。这一瓶给夫人,我自己留一瓶,可好?”
耀月说着,从小蛮手里接过另一瓶,冲着王夫人摇了摇,可爱的笑。王夫人看着纯露,眼睛都亮了,只是碍于王衍庆在场,不敢贸然接过。王衍庆是知道自己夫人的,比自己小十岁,平日里也最爱鼓捣这水粉胭脂什么的,这幽云斋,他恍惚听过,位置好像是在下东城,专卖水粉胭脂什么的,听说效果好的不得了。可是那幽云斋的主人太过随性,卖什么东西也一律由着她的心思,从不顾及客人要求,因此虽然东西便宜,可是却不轻易能拿到,因此幽云斋的牌子,在上京贵妇人圈中很是响亮。也亏得他家夫人总提幽云斋,他才能知道这里头的门道。
王衍庆一转眼,看了看夫人脸上写着的‘我想要’几个大字,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王妃主子,既是主子诚心相托,微臣不敢托大,答应就是。微臣两日去一次文史馆,其余时间都在府中自行研究,只是文史馆到底是朝廷文职重地,小皇子贸然跟着微臣去,恐怕是会引起非议。不如,微臣在家教导小皇子,不知王妃主子意下如何??”
见王衍庆居然肯在家中教导匀池,耀月眼睛一亮,笑的欢快,“先生肯在家中教授匀池,那可是为匀池大开方便之门,我感激不尽。”
说着,便瞅了一眼王夫人,王夫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小蛮手中的玫瑰纯露接了过来,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耀月心下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由得嘱咐道,“虽先生答应了我,只是私下教授皇家子弟,未免惹人非议。还请先生向皇上说明,若是皇上答应了,我便照着先生的规矩,按时送匀池过来,可好?”
王衍庆不肯接纳匀池的缘由,她不是不知道。既然如此,还不如照章办事,找皇上首肯。只要皇上答应了,还有谁会非议?
果然,王衍庆听了耀月这话,眼神一暖,笑着点了点头,“王妃主子吩咐的极是,待会儿,微臣便递牌子入宫,求皇上允准。”
出了王衍庆的府邸,已是申时过了,如今快到八月里,今儿的天气倒是没前几日那么热,一层薄薄的云雾遮在太阳前面,只微微露了个笑脸儿出来,有风吹过,凉爽宜人。耀月牵了匀池的手,瞧着这满大街人来人往的热闹人群,一颗心,却突然空空荡荡的,没有依靠。
她做的这些事情,提拔兰馨,压制柔婉,警告煜嫔,给匀池找先生。这么多件事情,于恪郡王妃来说,再有关系不过,可是于苏耀月呢?
她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耀月呆呆的站在马车边上,看着这过往的人群,茫然无措,不知所以。她甚至不知道,她存活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匀池似乎是意识到了耀月的呆愣,努力抬起头看耀月一眼,眼神里有几分焦急,“母妃?”
他使劲拽了拽耀月的手,生怕她再像他第一次在淳安宫看见时的那个样子,把他忘记了!
被匀池一拉,耀月猛地回了神儿,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就见匀池张着大眼睛,正慌张的看着她。耀月一愣,心底里忽的就有那么一小块儿,软的没个成形。
那是一双慌张害怕的眼神,他在害怕什么?
“怎么了?”
耀月勉强扬起笑脸,亲昵的摸了摸匀池的脸蛋儿,匀池攥紧她的手,担忧的皱起眉头,“母妃,你又不舒服么?”
一个‘又’字,耀月顿时明白了一切。说不上来为什么,一股泪意猛地冲上心头,刺的眼睛微微的酸。
他怕她又失去记忆,将他忘记了。
耀月不由自主的蹲下身子,与匀池平行,看了看他,轻轻将他拥进了怀中。
“对不起,”
对不起,我曾经忘记了你。
可是,我还忘记过多少人?那些人,她要怎么说对不起?
“母妃,”
匀池脸儿一皱,眼眸里有了泪光。
“母妃,您再不能忘了我。要不然,匀池会很可怜的。”
虽然母亲也很爱她,可是他已经习惯了母妃的怀抱。况且,有两个母亲疼爱他,不好么?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孩子!!
耀月身子一滞,眼泪越发的想要冲上来。她拼命的忍了,将头埋进匀池软软的小身子里,头一次,为自己不能生孩子而感到苦涩。
匀池再好,终究是别人的,如果她还能生孩子,是不是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会有个软软的小身子,靠在她怀里,软软的叫她‘母亲’?
一瞬间,耀月颤抖的厉害,抱着匀池的手都有些发软。匀池害怕的看了身边的小蛮一眼,眼圈儿猛地一下就红了。小蛮不知道耀月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见她这样,一下子就着了急,正想蹲下身扶起耀月,就觉得脸面前好像是有人挡住了头顶微弱的阳光,注视着她们。小蛮一扬头,逆着光线,就看见一身酱紫袍子的佑瑾,正站在大街上,定定的注视着耀月。
小蛮的呼吸,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里。
她无声的看向佑瑾,他背光而站,唇线紧抿,依旧面无表情,一双眼眸冷的没有温度,看着她们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
这是他惯有的表情,冷酷无情,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感到热衷。你不会知道他的喜好,也不会知道他的喜怒哀乐,他没有缺点,没有缝隙,不可能让任何人钻了空子,打败他!!
小蛮咬了咬唇,伸出手,缓缓扶上耀月的肩头。
“小姐,”
小蛮的声音担忧而酸涩,适时的叫醒了耀月。耀月身子一顿,深吸口气,猛地回过神来。只是才一抬头,就发现不远处,那个扰乱她思维的,自称是她夫家四哥的男人,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耀月本还渐渐平静下来的心情,就因为他,霎时间起了滔天的波浪。赫连佑闽那日说过的话,一点一点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是谁送你去和亲,是谁骗你,利用你的感情?你被他的侧妃陷害,被我母后责打,又是谁,不顾流言救你性命于人前?我同你,究竟是不是那么一回事,你大可去问问赫连佑瑾,你敢不敢?再不济,你也大可去问你丈夫,当年你和亲之前,是佑昕撮合了我们,可如果不是佑昕,你又怎会和亲,又怎会被押解回京,打入死牢,差点成为我父皇的宠妃。”
赫连佑闽的话,似一条条小蛇,在她脑袋里钻来钻去,不得安宁。那些空白的过往,那些她不知道的,被当做秘密尘封起来的过往,究竟是什么!!
耀月眸子一厉,看佑瑾的眼神蓦然变色!
她缓缓站起身,将匀池的小手交到小蛮手里,“你带匀池先上马车,我同庆王,说几句话。”
小蛮眸子一跳,划过一丝慌乱,她无声的抬起头看了看耀月,又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佑瑾,皱了皱眉,接过了匀池的小手。
“咱们先去马车上等,母妃一会就回来,好么?”
小蛮对着匀池柔柔的一笑,弯腰抱起匀池,转身朝马车走去。人来人往的大街闹市,耀月和佑瑾,不过几步远的距离,可是落在二人的视线当中,却犹如隔着浩瀚的烟海。
耀月不由自主的迈开了脚步。她一步步朝着佑瑾走去,看他的表情,冷淡而倔强。佑瑾远远的迎着她的目光,一颗心却因为她的靠近,而急速的跳动。
“四哥,”
耀月在佑瑾面前站定,微微抬了头。阳光下,佑瑾的脸冷漠无情,一张俊容被那道已经淡漠了的刀疤小分为二,与旁人眼中,很有几分残忍。
可是这张脸,对于耀月来说,不管看多少次,却都不觉得害怕。即便是那晚他单独闯入她的宫殿第一次见她,她也没有害怕过。她对他,没有陌生感。不同于见到佑昕的那种尴尬,她看见他,从没觉得自己和他,有什么样的天差地远的距离。
可是,为什么?
耀月唇动了动,好半天,才凝视着他的眼眸开口,“王爷,还是不肯对我说实话么?”
她看着他,极认真的问,她根本不信小蛮跟她解释过的那些话。如果她和赫连佑瑾真的没有关系,那么那一晚,他为什么要对着她那样的哭?
他明明说要放弃自己了,如果不曾拥有,哪里来的放弃?
耀月狠狠皱眉,觉得心里憋闷的要发疯。
“我跟你之间不是陌生人,对不对?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佑瑾喉间动了动,忍耐下了心里的波涛汹涌,淡淡一笑,“我娶了你的姐姐,你嫁了我的弟弟,我们当然不是弄陌生人。这便是实话。”
“你说谎!!”
她握紧了拳头低吼出声,一张脸涨的通红,“你把我当小孩子一样戏弄么?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与我相认,那么那一晚,你就不应该出现在淳安宫!!你出现了,你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对着我哭,你说你只要我过的好就好!!你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可是一回头,你却微笑着告诉我,你与我,不过是姻亲关系,你要我怎么相信??”
佑瑾的眼眸变了色,但也只是一瞬间,就被遮掩了过去。他若无其事的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她,脸上还有一丝丝的笑意。耀月被他看的恼怒,身子禁不住轻轻颤抖。
“耀月,你如今是恪郡王妃,是我的弟媳,再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你是个好姑娘,佑昕为人在诸皇子之中,也是拔尖儿的。你与他青梅竹马,岁月静好,这样过下去,不好么?你现在再来追究这些,又是为什么?”
一席话,问的耀月哑口无言,想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憋得一张脸通红,看他的眸子都带了厉色。
“是,我是不该追究,是不该追着你问这些不守妇道的话。可是,这是我的过去,是我应该拥有的记忆,我忘记了,你却记得,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这样不告诉我,我便越发的好奇,一天天的吊着胃口,总想追着你问个清楚。你如果真的要我忘记过去,重新开始,那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手段吊着我,折磨我,叫我一刻都不能忘记了你??”
耀月拳头狠狠一攥,尖利的指甲刺破掌心。
“你如果真的不需要我再追究,我们之间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那你就告诉我,让我死心,也好过,也好过•••”
她本还气势汹汹,可是说到这儿,似泄气一般,忽的就淡漠了下来。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个陌生人,一个名义上的四哥而已,她为何这样的在意?
太阳,一点一点向西沉去,将两人的影子一再的拉长。她们靠的极近,两个影子交叠在一起,似拥抱一般。耀月脑袋里一钝,似有钝器猛地敲击,‘曾’一声,疼痛难忍。耀月忍不住咬了咬牙,负气一般看佑瑾一眼,神色逐渐淡漠下来。
“我失礼了,告辞。”
说完,耀月匆匆转了身,脑袋里一阵一阵的疼着,*迫她快速离开这里。只是她还没走,佑瑾神色一怔,淡淡开口。
“那一晚,对不起。”
低到尘埃的嗓音,淡淡的说出道歉的话。耀月神色一震,定住了脚步。
“是我一直在暗处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就算你嫁了人,我也还是控制不住我的心。”
佑瑾自嘲的一笑,在耀月看不见的地方,眼眸里浮现上一抹悲凉。
“我本不想让你知道的,却没想到,如今你失了忆,倒是发现了我这龌龊的秘密。弟妹,对不起,往后,我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叫你烦心。只,只希望你跟佑昕,能好好的在一起,我祝福你们,白头偕老。”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耀月呼吸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鼻子下面有湿湿的东西流过,流进嘴角。
“你•••”
她眩晕着转过身,在佑瑾惊诧的眼神里,昏然倒地。
PS:今天的心情好沮丧,不过我是打不死的小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