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婚礼那天，台下坐满了宾客。
在万众瞩目下，宁清挽着宋星的手臂出现在门口。
她应该很漂亮，我想。
我的视力严重下降，只能看到一对新人模糊的轮廓。
「宋先生，无论贫穷或富有，疾病或健康，你是否愿意与宁清相守一生，不离不弃。」
「我愿意。」
我听到宋星坚定不移的回答。
「宁小姐，无论贫穷或富有，疾病或健康，你是否愿意与宋星相守一生，不离不弃。」
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掩饰内心的慌乱。
「……我愿意。」
宁清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心一紧，握紧了酒杯。
「现在，请新郎为新娘戴上戒指。」
在她无名指处，将会有枚新的戒指，覆盖在那道极淡的戒痕之上。
我不敢抬头看，一杯接一杯喝着酒。
眼前遍布大片大片的漆黑，我预感不妙，忙起身往外走。
由于看不清路，我被地毯绊倒在地。
我想起身，却发现腿脚失去了力气，紧接着大脑也混沌起来。
我听到周围人发出惊呼声，心沉入谷底。
「有人昏倒了！」
苦涩与愧疚交织着爬上心头。
对不起啊，宁清，这场婚礼准备这么久，还是被我毁掉了。
刺鼻的药水味钻入鼻子，我抬起手，放在眼前晃了晃。
「没开灯吗？」
护士沉默了一瞬间，道，「现在是白天。」
死一般的寂静。
我没说话，将手放了下来。
「经过检查，你的视觉神经已经完全坏死，脑内的肿瘤存有恶化的迹象。」
「如今开刀成功的风险不足百分之十，主刀医生的建议是保守治疗。」
简而言之，就是等死。
当那道宣判终于降临时，悬在心上的那块石头忽然落了地。
「你没有陪同亲属吗？」
护士询问道，我笑了起来。
摸上空荡荡的无名指时，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压抑已久的悲痛将我淹没，我茫然的捂上心口，只觉得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没有。」
我低声说，「只有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