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眼底笼罩上一层阴影。
“那你帮我一个忙。”
……
雨下得越发大了，冲刷了宫门口的一地鲜血，可刷不掉是是苏国人民对楚楚激增的恐惧。
同样被雨水洗礼的还有顾氏一族的藏身地。
顾族长站在禁地门外来回晃悠，门前的一盏香烛几近燃到了尾声。
香烛最后一丝青烟飞远，门内传来咔哒一声，禁门缓缓打开，从门内走出来满头青丝的叶卿尘。
“叶公子，第一疗程结束了。”
叶卿尘缓缓点了头，他拉开衣襟，象征天道之伤的红痕本来渐渐蔓延到了心脏处，现在红痕离心脏远了两寸。
“太好了，还是祖宗的法子有效，这第一疗程结束，延迟了一个月。”
叶卿尘漠然垂下眼眸，只有一个月了吗？
他抬头看着漫天而落的大雨，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看向头发胡子花白的顾族长。
“族长，龟甲借我一用。”
“难道有事发生？”
知晓叶卿尘的本事，顾族长不敢懈怠，递出龟甲铜钱。
叶卿尘将三枚铜钱放入龟甲中摇晃。
不一会，看着落在面前的铜钱，他心中一惊。
“治疗不能继续了了。”
顾族长看着面前的铜钱，同样心惊，“这是大凶之兆。”
叶卿尘缓缓开口：“楚国将亡。”
“是何人？”
叶卿尘望向铜钱所示的方位，苏国。
“苏白。”
“您要回去了吗，中止治疗，之后就回天乏术了。”
顾族长念着叶卿尘对顾族的恩情，实在不忍他这样眼睁睁死去。
“本就回天乏术，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在拖延。”
“能多活一天，就多一分生机，老夫就是倾顾族之力，也要救你。”
“多谢，但我现在等不了了。”
苟延残喘的活着，本就是想再陪楚楚久一点，久到她想起自己，想起他们的曾经。
但是现在多了楚国覆灭的危险，他必须要阻止，不能让楚楚落到苏白手里。
……
另一边，恍然未觉危机步步临近的楚楚，正打算回宫的事情。
莫子烨的伤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他坚持送楚楚出门。
“现在的京城危险，谁也不知道秋仁会做什么样的事情，你和君漓君雪就安心待在这儿，保全自身。”
“是，子烨清楚，陛下也要保重。”
莫祁言过来抱住了楚楚的腿：“姐姐，祈言会想你的，等祈言长大就去保护你。”
“好。”
楚楚捏了捏莫祁言白净的小脸，真没想到他小小年纪还有当暖男的天赋。
莫祁言要知道楚楚的心理，肯定回道：暖也要分人的，他只对楚楚暖！
“为什么小哑巴还一直跟着。”
江琰撇着跟在身后的小哑巴，十分不悦。
楚楚眨眼笑道：“因为小哑巴要跟朕回宫。”
江琰警铃大作，“你这是要干嘛，后宫人够多了！”
楚楚赏了江琰一巴掌，“你想哪里去了，他跟着朕身边保护朕。”
江琰更郁闷了。
“又一个贴身保护的，你怎么不让我贴身贴身？”
楚楚先上了马车，看着跟着上来，闷闷不乐的江琰，回道：
“很简单，因为你居心不良。”
江琰：“……”
归途永远比来时要快，楚楚在马车上眯了两觉的功夫，就回到了皇宫。
走进寝殿的大门，楚楚望向一旁的偏殿：
“苏白去了多久了？”
身边的暗白道：“大半个月。”
“那快到回来的时候了，把小哑巴住的地方安排在朕的后殿吧。”
暗白称是，前去吩咐宫人收拾房屋。
楚楚朝殿内走了两步，回头一看小哑巴还愣愣地站在哪儿，朝他挥了挥手：
“小哑巴，你跟朕来。”
步入书房，看着堆积成山的奏折，楚楚发出打工人的叹息。
“干活。”
她低头打开一本奏折，而后对小哑巴道：“这屋子东西有些乱，你帮朕整理整理。”
小哑巴眼神中透着惊愕，似乎不敢相信，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愣着干嘛，朕让你去你就去。”
小哑巴这才开始行动。
不知过了多久，楚楚再抬头时，屋内整洁一新。
小哑巴这效率可以呀~
她刚要夸两句，就听到啪一声，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楚楚看过去，是明黄的圣旨，担心小哑巴着急，她先一步去捡起来安抚道：
“这是宣出去圣旨的留档。”
楚楚展开来看，没想到是这份，她示意小哑巴看。
“这是给苏国的旨意，朕放苏白回去和家人团聚，另外准备了这份惊喜，苏国百姓三年赋税减半。”
小哑巴眼神里有什么松动了，楚楚没有意识到，自顾自说着：
“朕清楚战乱对百姓的伤害有多深，他们期望的是安居乐业，而不是谁谁谁当了皇帝，希望这赋税减半，能让他们过得好一些。”
小哑巴将圣旨卷好，放回到原处。
“收拾好了，你就下去休息吧，房屋应该收拾出来了，暗黑。”
暗黑现身，引着小哑巴去他的房间。
暗白给楚楚递上茶，有些疑惑问道：“主子为何让他一个外人整理。”
书房如此重要的地方，平日里宫人未经允许都不能整理。
楚楚怎么会让小哑巴这个“外人”来收拾。
“暗白，朕不是之前的朕，有用之人朕想解开心结，我愿意信任小哑巴，他不是坏人，朕懂看人。”
暗白默默闭上了嘴，此时宫人来禀。
“陛下，苏公子回来了。”
楚楚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想起了什么似的道：“苏国归来路途遥远，让他先去偏殿休息吧。”
“苏公子就在殿外，说想要见陛下。”
那么急着见，有什么事？
楚楚疑惑地凝了凝眉宇，“让他进来吧。”
暗白隐到暗处，见苏白进来了，楚楚放下手上饮到一半的茶。
“你回来了，身上可有难受？药有没有按时吃？”
听着楚楚关切的话语，苏白在衣袖内死死掐着掌心，才控制住表情。
“苏白身上安好，陛下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嗯？”
对他说什么？
那就寒暄两句好了。
“苏国百姓听闻朕减税的旨意可开心？你和家人相见应该也很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