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是在一阵晃动中醒来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暗白背上,回想昏迷前的一幕,思绪瞬间清醒。
“放朕下来!”
暗白停下脚步,两人就在当初君雪藏身的院落里,空置了许久,院落的桌椅上都落下了灰尘。
楚楚从暗白身上下来后,暗白扑通一声跪下来,楚楚取下头上繁重华贵的头饰扔到一边问:
“为什么?朕这段日子对你太好了,所以你都可以武逆朕了?”
“主子若是不走,现在已经成了秋仁苏白的剑下亡魂,属下要保护主子。”
楚楚平静下汹涌的情绪,“朕知道你是为朕着想,但是朕这样走了,让其他人怎么看朕,毫无担当?”
暗白沉默良久,“属下错了,但属下不后悔。”
他不可能看着楚楚死去。
楚楚眼眸里湿润润的,忽然很想叶卿尘,她不该吵架气走他,更不该不信他。
但是他要杀苏白,楚楚怎么能肯?
她已经亏欠苏白太多太多了。
如果苏白真的要杀她——
“暴君,我来杀你了!”
身后忽然响起苏白冷冰冰的声音。
楚楚转身便看见苏白手执一把剑,眼里满是憎恨走来。
“苏白……”
“住嘴,又要狡辩什么吗?千言万语都敌不过你对苏国犯下的罪孽!”
秋仁刚刚赶到院门,就看见苏白抬起剑朝楚楚攻去。
一旁的暗白第一瞬间上去抵挡,没想到苏白招式凌厉,内力又在他之上,几轮交手便落了下风,被刺破肩头。
楚楚扶住退到身边的暗白,不可置信地望向苏白,“为什么你的武功全部恢复了?”
原身将苏白经脉全断,她之后悉心治疗,到现在最多也只是恢复了两层,怎么会厉害到能伤暗白。
“你何须知道?你以为区区毒虫就能让我一辈子听命于你?”
楚楚摇头,“没有,朕会在你做完所有事情后,为你解毒。”
就算取心头血,她也愿意!
苏白听来,这些都是虚伪的解释,“无论你怎么狡辩,害死的苏国百姓和皇族不会重新活过来,这一笔笔债,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楚楚的心好似落入了深渊,那些罪孽分明是原身做的,却都要她来偿还。
本以为和苏白渐渐和解,最后却还是刀剑相向。
这么想着,心头涌起怒火。
“呵,朕狡辩?虚伪?那你又何尝不是,你处心积虑让朕对你放下戒心,你愿意尝试原谅朕?满嘴骗话!”
不知为何,楚楚这番话让苏白心头颤痛。
分明楚楚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指责他?
“我已经想重新来过,是你又——”
“咳咳……”
秋仁进门打断了苏白的话,他望着楚楚,仿佛在说她再也逃不掉了。
“无需做这些口舌之争,把她带回朝堂下,撕开她的嘴脸,让万人唾弃!”
苏白抿唇,默认了秋仁的话。
“来人,把女帝给我绑回去!”
话音刚落,秋仁的手下纷纷朝楚楚走去。
“不许动主子!”
暗白忍着伤痛站起身,抬起手中的剑指着一个个走来的人。
那些人顿了一秒,苏白见状脚下轻点,直接上去把暗白逼离楚楚身边。
“砰砰……”
剑刃相抵,碰撞出危险的火花,最终暗白不敌被打退在地上。
“暗白!”
楚楚想要冲过去,肩头却被秋仁拿住,其余的手下见暗白还有反抗之力,纷纷上去开打。
楚楚眼睁睁看着那些人的拳脚重重打在暗白身上,他渐渐失了力,可眼神还是执着的望着身前的人,为了她,要不死不休。
暗白,她的暗白……
“够了……别打了!”
楚楚眼眸垂下,眼角落下泪水:“朕跟你们走,不准再动暗白。”
秋仁得逞一笑,“早这样不就好了。”
楚楚被五花大绑,一路带回到朝堂下的空地上,天空阴沉得厉害,不时刮来阴冷的风。
楚楚的心情比这天气更糟糕,她被重重甩到地上。
眼前是秋仁、苏白、黑衣铁骑以及文武百官……
“呵,不可一世的女帝也会有这样狼狈的一面,解气!”
“还不是秋相……秋帝和苏帝的功劳,替我国除了个大害。”
“女帝暴虐无道,不堪为人,理应五马分尸!”
……
倒戈的大臣们纷纷对楚楚口出恶言,一句句都像刀一样扎在 楚楚心头。
她抬起眼环视人群,还好,李子荣不在。
小天使不在,否则他肯定会为她出头,然后被秋仁这老贼处以极刑。
楚楚很庆幸,已经把自己一个个想要保护的人,都安排到了高良,他们还有退路,不会被残忍对待。
“怎么哑巴了,不说话了,曾经的女帝不是嚣张得不行吗?”
“一句话不对,就要砍人脑袋,简直是人神共愤!”
楚楚站起身,看着眼前的乱臣贼子,嘴角露出一个冷冽的笑,笑意不达眼底,满是狠厉。
“是,你们说的没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朕不对,朕的错,可朕只想问一个人。”
朝臣还是有一丝丝碍于楚楚往日的威严,闭起嘴,静静等着她的后话。
楚楚望向苏白,一字一句道:“苏白,你真觉得朕是残暴不仁之人?”
往日的事情,楚楚相信苏白不会不清楚。
“朕把你从被虐待的行径中接了出来,悉心照料。”
“朕要带你出宫,放你自由。”
“你身上的毒远在高良发作,朕二话不说立刻前去用自己的血救你。”
“朕顾惜你思家之情,放你归国,免苏国赋税。”
“这一件件,朕补偿的还不够吗?为什么你的恨还是那么深?”
楚楚每说一句,苏白的心头便疼上一分,直到她说完都掠过了最后那件事时。
苏白再也忍不住飞身到楚楚面前,反问:
“所以,既然做了那么多弥补之事,你又为什么要在我归国那日,派黑衣铁骑把我剩余的亲人全部斩杀?”
楚楚满眼惊骇,“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的圣旨上写着,苏国皇族除苏白外,即刻斩杀……你知道眼看着自己最后的亲人一个个死在眼前的感受吗?”
“血流了满地,我拼命想要阻止,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