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彼时正在上药,看到楚楚来了,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意外。
她不是跟叶卿尘离开了吗,又吵架了?
“其他人都下去,朕要和苏公子说话。”
楚楚的语气里透着渗人的冷意,内侍们诚惶诚恐的齐齐退出殿外,合上偏殿的门。
“陛下怎么了?”苏白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挑眉问。
自从上次她同苏白离宫后,他就再也没有称呼楚楚女暴君。
若是平常楚楚还会有些喜悦,但是现下,她胸口堵着一口气,不想摆好脸色。
楚楚走到苏白面前,直视他清风明月般的俊脸,“朕今日出宫遇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如此尖锐的问话,苏白瞳孔微缩,“你怀疑我?”
“不是怀疑,刺客来势汹汹,所用的武功皆是出自紫城,是覆灭的苏国旧部。”
楚楚认真的语气让苏白没有怀疑她话中有假,他握着药瓶的手紧了紧。
“不是我的命令,我现在已经身陷宫墙,上一次对外的传话还是通过紫翼,是离宫当日,让他们在外接应,可结果……”
楚楚仔细思考苏白话里的真假,话可以作假,动作可以作假,但是在听到她问话第一反应的微表情假不了。
苏白的第一反应是惊讶,惊讶自己的旧部擅自刺杀楚楚。
“就算你不知情,但是朕想你应该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白沉思片刻,“是因为上次行动失败,他们以为我有危险,你知道的,你一早在朝廷上的命令,没那么快能传到他们耳朵里。”
明白错不在苏白,楚楚还是有些气闷。
苏白感觉楚楚看自己的眼神重新带上了戒备,想起上次的事情,他觉得有必要解释。
“上次离宫出现的刺客与紫翼有关,他恨你,但是我不准他用在外的部下,所以他私自联合了丞相。”
楚楚眼中没有惊讶,反而是一种确定,从秋仁在在朝堂上的反应就不难猜出有关系,秋仁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杀了她最好,没成功便把一切推到苏白旧部身上,黑衣人身上提前带的物品便是最有力的证明。
“证据有吗?”
苏白缓缓摇了摇头。
“现在不但证据没有,还被人反咬一口,如果不是朕保下你,现在你的下场不会比之前好。苏白,朕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你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既然出不去,你要帮朕做事。”
具体什么事,楚楚没有说,她明白苏白现在对自己复杂的心情。
女暴君给予他的伤害不会轻易磨灭。
“你恨朕没关系,紫翼和贼人勾结,当日招来刺客意图谋害朕,结果便是他会成为替罪羊,发配边疆,或许死在半路上。”
楚楚说完这段话,脸上没什么神色波动,仿佛在说一句很平常的事情。
苏白却不行,他明白了,这是楚楚给他的惩罚。
她留着自己还有用,便要杀了紫翼泄愤。
“你还说不是曾经的暴君了,你现在的作为不是在泄愤,又是什么?”
楚楚沉声道:“他犯的罪按律当斩,朕已经手下留情了。”
朝野上下都会给她压力,上次的事件需要结果,至于紫翼本人的生死,怪他自己识人不清。
楚楚出了偏殿,天色已经暗沉下来,暗白出现在她身边。
“主子,叶贵君回来了。”
“去叶园。”
楚楚眼神一亮,到达叶园的时候,园子大门禁闭,两个微亮的灯笼在风中摇曳。
她给暗白去了一个眼神,暗白上前敲门,但是始终得不到回应。
楚楚亲自上前,正欲拍门的时候,大门打开。
吉安换了宫服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见过陛下,叶贵君说谁也不见,陛下请回。”
尽管吉安的语气平稳,但是楚楚还是听出了底下的些许颤抖,她抓住袖子的手紧了紧。
“叶贵君有什么事?”
吉安摇摇头:“陛下请回。”
叶园的门再度合上,楚楚感觉自己的心猛得受到一击。
叶卿尘如果没有出事,一定不会不见她。
“暗黑现在在哪?”
暗黑是和他们一同断后的,如果叶卿尘真的有事,他一定知晓一二。
但是楚楚又想到了什么,往后走的身子顿了顿,看向默不发言的暗白。
“暗白,你和暗黑都是朕的暗卫,你们骗朕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暗白一脸严肃道:“罪该万死,属下等绝不会欺骗主子。”
楚楚松了一口气,见到暗黑的时候,他身上还带着血腥味。
“你受伤了?手伸过来。”
暗黑跪在地上,一只手搭在桌子上,“主子无事便好,属下身上都是皮肉伤。”
楚楚把了把暗黑的脉象,确实不严重,“记得处理伤口,好好用药,叶卿……叶贵君没受伤吧?”
“多谢主子关心,叶贵君并未被刺客所伤。”暗白没有直视楚楚,沉默了两秒,收回手开口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楚楚紧张的肌肉彻底松了下来,叶卿尘没有受伤,那她心中的负罪感就烟消云散了。
可是他不愿意见自己是为何?
楚楚一边思考,一边在寝宫里走来走去,很快意识到脚上传来一阵酸痛,呲了一声。
暗白见状,赶紧把楚楚扶到榻上:“主子,您哪里受伤了?”
“脚疼,让太医过来。”楚楚疼得拧眉。
宫里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太医来了之后,给楚楚脚底用了药,战战兢兢的开口。
“陛下是今日行走过多,脚底稍有不适,歇息两日便能痊愈。”
楚楚抿了抿唇,把众人秉退后倒在床上,这幅身子太娇贵。
她不过走了一日,便这样难受。
正殿的动静传到了偏殿苏白的耳朵里,彼时他正躺在床上,听到内侍议论楚楚的情况。
心里不自觉的担心起来,但是意识到这个情绪之后。
他立刻否认了,他为什么要担心一个和他有些深仇大恨的人!
他这么劝慰自己,却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听到了一阵极轻的脚步路过偏殿,走向楚楚休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