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白得了叶卿尘的妙计,心下顿时轻松不少。
在打探完午饭消息后,他连忙回到寝宫。
站在殿外清咳了两声,他组织好语言,然后便故作慌乱的推门而入。
“主子!不好了!我刚在路上,听说今天有个三品大学士,名为李子荣,在殿外顶撞了秋仁大人,秋仁大人心情不好,正在谋划着要整治他呢!”
楚楚皱眉,挥手让暗白停下来。
“怎么回事儿?这李子荣与秋仁是什么关系?你慢点说,别着急。”
暗白吞了吞口水,按照叶卿尘的嘱咐缓缓说道:
“陛下,这个李子荣是朝内有名的刚直不阿,之前因为朝堂进谏被关进了大牢,这几日又被您放出来了,他和秋仁大人一向不对付,听说两人正是吵了国库的事……”
楚楚听着,眸色越来越亮,倒是感兴趣了起来。
刚正不阿,又和秋仁不对付!
这不正是自己苦苦要寻找的人吗?!
按耐住心中的激动,楚楚镇定的对暗白吩咐道。
“即使如此,你宣李子荣进宫觐见,朕与他面谈一番,要不然,朕也没有办法凭空保下他。”
真是神了,怎么一切都和叶贵君预料的一模一样。
暗白见此事的一切发展都如此顺利,心下更为崇拜叶卿尘,他连忙应答了下来,然后出门去宣李子荣进谏了。
此时,李子荣坐在崔喜将军家里,正被训的臊头耷耳。
“你说说你!还能不能长长记性了!就因为你这张嘴!你这个性子!你招惹了多少无妄之灾?!这次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秋仁说那样的话,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李子容低着头,小声却又坚定地讲道:
“若是为了自身安危,对不公之事噤若寒蝉,那又岂是君子所为?”
好友见他还是一副榆木脑袋的样子,顿时恨铁不成钢的坐在了一旁,不再讲话。
这时,一位家丁匆忙从门外跑来。
“老爷!李大人!不好了!宫内来人,宣李大人入宫觐见!”
崔喜顿时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不好了,我说吧,这事儿就不会轻易过去!”
他连忙拉起李子荣。
“一会儿进了宫,对陛下可千万要放尊重点,万万不能再出言顶撞,要不然你就算是有十条小命,也不够陛下砍的啊!”
李子荣看起来倒是从容不迫,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昂首道:
“我看陛下已经好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凶恶,我入宫去一趟倒也无妨,你不必过于担心。”
说完,他便随着家丁往外走去了。
崔喜看着他的背影,顿时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坐上轿子,不出一会儿,李子荣又回到了宫内。
几个内侍引路,穿过明亮的花园回廊。李子荣来到了女帝的寝殿。
内侍打开门,李子容从容不迫的迈步而入。
楚楚站在殿中,正回首望他。
只见来人个子瘦高,面容清秀,身着一身朴素清衣,浑身的气质看起来,不像整日沉醉朝纲的大臣,反而而像一名读书人。
李子荣极为遵守礼节,在看到楚楚的第一秒便跪了下去,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楚有心想要收此人为自己所用,便也端足了范儿。
“卿家平身,你可知,朕今日为何会召见你前来?”
李子荣得了命令,利落的起身,然后识趣的摇了摇头道。
“恕臣愚钝,臣不知。”
楚楚一笑。
“朕听说,你今日在殿外,与秋仁大人起了冲突?”
李子荣暗叹女帝耳目丰富,然后坦然的承认道:
“陛下所言不虚,臣今日的确与秋仁大人产生了一些口角,不过都是一些小事,因为此等琐事惊扰陛下,臣罪该万死。”
他对楚楚深鞠了一躬,言辞恳切,倒使楚楚对他产生了颇多好感。
“因何产生口角?”
“这……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怕污了圣上耳朵。”
归根结底,他并不是爱在背后嚼舌根的人。
“说。”
叹了口气,李子荣将刚才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楚楚闻言,心中不住冷笑。
这秋仁真是越来越嚣张了,竟敢在那么多人面前暗讽自己。
而李子荣帮她说话,有眼睛,是个好样的。
她背手,缓缓在殿内走了几步,终于打定了某个主意。
“你过来,朕有事吩咐你。”
半晌之后。
李子容擦着冷汗,深呼一口气,走出了寝殿。
他手拿圣旨,前往秋府。
秋仁接过圣旨,趾高气昂的冷笑一声。
“怎么,替陛下来宣由我掌管国库的圣旨?”
李子荣不答,静静的等待秋仁打开。
秋仁姿态悠闲的看完圣旨,勾唇笑了一下,眸中傲气更盛。
“看来你的陛下纵使向善,也还是要仰仗我们这些臣子辅佐啊,选贤举能的道理,陛下好像比你更明白。”
这几日他多次失言,女帝那边不可能收不到信息。
如此情况下,女帝还是只能把国库事务交给自己一人处理,除了忌惮,又有什么其他解释?
秋仁从胸中溢出了两声哼笑,他看着眼前神色冷漠的李子荣,想起了他早前对自己的挑衅。
“李子荣,本人觉得你这个三品大学士当的不太好,去国库守仓挺适合你的,你觉得如何?”
守仓乃是工人职务,秋仁此言,和羞辱已无半分差别。
他扬着嘴角,静静等待着李子容的难堪与狼狈。
可李子容清了清嗓子,毫不在意的沉声道:
“禀告丞相大人,微臣乃赈灾随行大臣,如果丞相大人行事不当,微臣可用令牌阻止丞相大人一切调动与行为。”
他面不改色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色雕花令牌。
“见此令如见圣上,丞相大人可还有任何异议?”
怎么可能!?
秋仁顿时阴沉了面色,将拳头捏的死紧。
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女帝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让他捉摸不透,更不费一兵一卒,仅仅赋予一人如此权力,便能将其他压制至此,当真好手段!
“当然没有异议,与李大人共事,鄙人也万分期待呢。”秋仁咬牙道。
寝殿内。
楚楚托腮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御膳,满足的谓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