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给说话的机会,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回过神来时屏幕已经黑了。
刚才那些人凶神恶煞的,肯定会说到做到,可是那么多钱,我上哪筹钱?
无奈之下,我通过好几个同学才找到许安宜的号码,她一街上电话还没等我说清楚事情就把我的电话给挂了。
我辗转几番才在小吃街的烤肉店找到她,一见面我拉起她的手,“锦希出事了,他被人追债要五块,要不然那些人会对他下狠手的。”
许安宜看到我出现整个人都是惊讶的,满眼你怎么会找来的表情,她回过神,冷冷地甩开我的手。
餐桌旁有几道身影,几个人脸色涨红一看就是喝了不少,张莹也在,一在许安宜身侧的就是那天在校门口的男人。
“你不是说和那个疯子分手了吗?”男人蹙眉,脸上明显有些不悦。
许安宜脸色尴尬,“是分手了,我这几天都没和他联系了。”
她说完就转头看向我,压低声音警告道:“我不想关心林锦希怎么样了,又不是我让他去借钱的,你要救人自己想办法去,别来烦我!”
我真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初费尽心思大脑婚礼现场的不是她吗?忘记了和林锦希手牵手秀恩爱模样了吗?现在他生命被威胁了,生死未卜,她既然还能淡定和男人喝酒谈天说地?
“你不去救人那你给点钱帮帮他。”我身上真的没有那么多钱,要不然也不会浪费时间跑来找她。
许安宜更加不耐烦了,像看脏布一样看我,“没钱,赶紧走!”
我看着她放在座位上的香奈儿包包,听李丽丽说提起过,就算是最便宜的都要好几万。
“不给钱那些人真的会要了林锦希的命,我身上只有八千块,根本不够。”我紧紧拉住她的手,眼眶瞬间红了,刚才视频里林锦希一边眼角都是血,比上一回更加吓人,那些都是疯子,是真的会要他的命。
许安宜不想被同行的人笑话,一把扯着我往门口走,出了门口就把我往外一推,“顾骄阳你不是很喜欢林锦希吗?告诉你他家现在没钱了,工厂没了,他妈拿着他爸爸的存款跑了,他现在比你还穷,现在不就是你那患难见真情的好时机,还来烦我干嘛,赶紧去救人,以后他和你睡在一起都与我无关。”
我看着她冷淡淡的脸,心头难受的快说不出话,此时感受到什么叫薄情如冰,“你当初闹到婚礼把他抢走,现在就这么随意把人扔了?你到底有没有喜不喜欢过他?”
许安宜冷蔑地看了我一眼后,慢悠悠地从包里拿出一盒女款香烟,点燃一根后才说道,“没钱喜欢算什么?能当饭吃吗?我现在才二十岁,大把青春年华,有享受不完的快乐,难道要我一辈子跟着他挨苦?没钱,爱有什么用?你真以为有情饮水饱?你真的去试试,看能不能吃得饱?”
我看着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诧异他们曾经山盟海誓,满眼都是彼此,怎么就能一转头就变得如履薄冰,“就念在以前对林锦希的感情份上,你帮帮他?”
许安宜对我翻了个白眼,脸上的表情不耐烦道,“顾骄阳你费了那么多劲才从镇上跑出来,应该好好把握你的人生,多认识一些人,一个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有钱就自己留着吧,那些人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她将手里的烟弹开,然后转身往店里走,“服务员别让她进来,一个疯子打扰顾客用餐,生意还做不做了?”
我想追进去却被服务员拦住,“小姐,不是用餐的话就别打扰我们的顾客。”
看着许安宜决然走远的身影,我忽然觉得很可笑,她狠心起来的时候导师和林锦希很像。
我只能把银行卡里的钱全取出来,然后按照上面的地址找过去,对方在市二环的一家小面馆里,路上遇上塞车,等我找过去时,已经超了半小时。
等我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林锦希浑身是血地晕倒在地上,那张脸苍白如发胀的馒头,那一刻我的大脑瞬间空白,呼吸仿佛被夺走了,捂住嘴发不出声音。
我颤抖着手抱着浑身是血的林锦希上了出租车,路上我一直喊他,他晕死过去了,听不到我的声音,我很害怕,一直在哭,眼泪打湿了我一脸,感觉林锦希就要死了。过往的回忆一点点地袭击着我,那些年我们手牵手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靠在彼此的肩膀上睡去的无数个日夜……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跟着来到医院的,耳朵一直有鸣声,脑袋没有办法思考,好像被人抽了魂在空气里游荡。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锦希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护士让我去办住院,我回过神才发现手机在坐车的时候就没电了,身上带着现金就先交了押金,因为事态严重所以医院报了警,警察到场后就对我做笔录。
“伤者和你什么关系?”
“认识很多年的同学。”
“你知道伤者和什么人有过节吗?”
我摆摆头。
“伤者有感情或者金钱的纠纷吗?”
我僵硬地摆摆头。
警察根据情况做了分析,因为我过去是碰巧手机没电所以接不上电话,那些人以为我不会来了,就把林锦希的手筋给打断了,送去医院时神经已经接不上了,医生说他的右手以后都做不了重物了。
记得以前读书时来是曾夸赞林锦希写得一手好字,特别是毛笔字更是有气派,邻居们总喜欢在过年时找他写对联,那是他引以为傲的手,现在他再也写不了字,年纪轻轻的手就废了,以后怎么工作又怎么生活?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那些人为什么就不能等等,为什么偏偏手机没电,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回过神时,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微亮。
护士拿着药水进病房换了一个空瓶出来,“病人已经醒了,你进去看看他有什么需要?”
我起身问她借了一个充电器,然后才回到病房门口,我从窗户看进去,林锦希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好像一个没有呼吸的人,削瘦的脸上淤青明显,他的手腕缠满了厚厚的纱布,另一边手扎着针管,他试图想动一下手指,却也只能轻轻一动,他意识到情况严重,眼底的失落不掩饰地浮现出来,蹙起眉头低吼了一声,那声音就像被捕的苍鹰,悲哀的唉息声在病房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