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夕歌真真不懂。
“崇儿？”
果然如颜夕歌所猜测的，那个孩子便是绫缇唯一的软肋，她深吸一口气，缓了好久之后才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他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也不需要懂。”
绫缇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而且本宫说过，若不是你和君天擎从中干涉，本宫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出手，以至于现在落得如此下场。”
再仔细的想一想，绫缇发现原本计划好的一切真正开始脱轨的时刻，似乎就是颜夕歌出现的时候。
绫缇也想不明白，她调查了相府那么久，为什么没有看清颜夕歌的真实面目？
说不定早些发现，那么现在她的得这一步棋就不会出现问题了。
颜夕歌默然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君天擎，我哪怕她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君天擎却已经看懂了她眼神中的示意。
可显然君天擎沉下去的眉头表达了他内心里的不赞成。
但颜夕歌也执拗的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君天擎在犹豫了一番之后终是选择了妥协，带着一干士兵退出了大殿。
瞧见了刚才君天擎和颜夕歌之间的互动，绫缇有些意外：“君天擎算得上是本宫从小瞧着长大的，你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法子能让他如此听你的话？”
不过错开的话题最终还是由绫缇亲自拉了回来。
“你告诉本宫一句实话，崇儿的眼睛究竟能不能恢复？”
“可以。”颜夕歌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便好。”绫缇僵硬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几乎在同一时间席卷而来压垮了她的肩膀。
她伸手碰不碰发间仅插着的那一根玉钗，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视线有些恍惚。
“本宫把你关在别苑之中，是想着事成之后留你一命为崇儿治疗眼睛，不过现在看来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尽管心中有过这样的猜测，可如今亲口听绫缇说出来的时候，颜夕歌的眉心还是忍不住压了压。
“崇儿那孩子命苦跟在了本宫的身边，可本宫已经什么都不能给他了。”
“他是我的病人，我会治好他的眼睛。”颜夕歌觉得绫缇要求见自己最后一面或许就是为了那个孩子。
听到了颜夕歌的话后，绫缇沉沉的叹出了一口气。
“你到底是谁？本宫不相信你是颜家的大小姐，你究竟是人是鬼？”
“我是颜夕歌。”
颜夕歌平静的回答着，换来的却是绫缇低着头从唇齿间溢出了桀桀的笑声，回荡在了空荡的大殿之中，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原来是这样啊。”
绫缇可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等再次望向颜夕歌的时候，她脸上挂着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温和笑容。
可颜夕歌却看到她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柄匕首。
“颜夕歌，本宫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是关于君天擎的。”
……
砰！
房门被打开的时候，一道身影缓缓的跌落在了地上。
颜夕歌低头看着自己衣袍上沾着的鲜血，也将绫缇脸上挂着的那种笑容尽收眼底。
“颜夕歌。”
房间内的情景自然也让外人看得一头雾水，君天擎迈步走到了颜夕歌的身边，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绫缇。
“公主殿下她……”
颜夕歌缓出了一口气，脑中浮现的字是方才绫缇在她面前自戕前所说。
然而颜夕歌的话还没有讲完，外面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君天擎。”
颜夕歌发现君天擎竟然露出了格外错愕的神情。
余光瞥见了有人走了近来，颜夕歌转过头去，发现站定在她和君天擎身后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的鬓角虽然带着两抹花白，可面容之上却不见多少老态，一双鹰眼锐利十分，扫去的时候只让人心中觉得压力倍增。
但是颜夕歌真的觉得意外的并不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反倒是他的容貌。
竟和身边的君天擎有三四分的相似。
男人看了一眼地上的绫缇，然后又看向了君天擎。
从始至终颜夕歌都是那个被他忽略了的人。
沉默的对弈在君天擎和男人之间悄然展开，最后还是男人主动开口打破了僵局。
“怎么，不过几年未见，该有的礼数都忘了吗？”他声音沉稳，自带些来自上位者的威严。
君天擎的手臂微动，牵连着身上的甲胄微微作响：“见过父皇。”
饶是暗自推测过许多可能的颜夕歌，也因为君天擎的这句称呼宕机。
父皇？
所以眼前的这个人是君天擎的父亲，上一位华国的皇帝？
人没死就让位了吗？
“父皇不是一直在静修吗，为何会回来。”
虽然太上皇的出现也出乎了君天擎的意外，但颜夕歌是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却觉得不像一对父子。
甚至更像陌生人。
“宫中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你觉得朕有什么理由不回来？”
太上皇本想要上前一步，但是他看着大殿内流淌过的鲜血，有些不满的压下了眉心。
“君天擎，你当真是大逆不道。”太上皇对着君天擎冷哼了一声，
“绫缇是你姑姑，你竟如此狠心逼死了她？”
“父皇此言差矣，姑姑她已经是谋反的逆贼了。”君天擎直接否认。
很明显君天擎的这一番话让太上皇面上的不悦变得更加明显。
“不过父皇已经来晚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微臣现在要去清剿那些逆贼余党，父皇倒不如去看看皇兄，他现在的情况可不太好。”
君天擎极为敷衍的说了几句，而在他的话音落下后，外面倒是跑进来了一个小太监，显然年纪较轻的他并不认识殿中的太上皇，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之后，便直接对君天擎说道。
“王爷，陛下他请您和王妃娘娘过去一趟。”
君天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口否决：“皇上现在龙体抱恙，本王和王妃先不去打扰了。”
说着便拉住颜夕歌的手腕要走。
最后时刻还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太上皇，故意开口道。
“父皇，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