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林拾不相信颜夕歌的话,仍是满脸的警惕。
颜夕歌也不恼,只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声音平静:“我是个大夫,看得出来你娘应该是得了咳疾,若是再这么拖下去,你娘恐怕就彻底治不好了。”
然而在听到了颜夕歌的话后,林拾却冷哼了一声。
“你果然是个骗子,还说自己是什么大夫,连我娘的病都看不出来,你肯定是周衙内那边看过来的人,我告诉你,你们休想得逞!滚出去!”
“你这个小贼,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薄荷马上站出来为颜夕歌打抱不平。
她原本看着小孩子家境贫寒,母亲又卧病在床心中生了几分恻隐,可如今他竟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出去!”林拾仍然警惕地瞪着自己的双眼。
颜夕歌却拢了拢自己的衣袖,指尖滑过了上面彩云的纹理。
“难不成有人告诉你你娘得了什么病?”
林拾紧攥着自己的掌心,牙齿咬在了苍白干裂的唇瓣上,半天才从口中嗫嚅了几个字。
“大夫说我娘得的是肺痨……”
“什么!”
薄荷一听这个话神情立马就惊慌了起来,伸手拦在了颜夕歌的面前,想让她退出房间。
颜夕歌眸色沉沉。
肺痨就是肺结核,这样的病在医疗条件不发达的封建社会那可是相当可怕。
“哪里来的庸医,给你娘胡乱诊断。”
颜夕歌拍了拍薄荷的肩膀,用眼神告诉她无事,随后抬脚朝着土炕那边走了过去,
“你娘这病拖了也有一年了吧,如果真是肺癌的话,你觉得你还能这么健康?”
“可……”
林拾还想说什么,但见颜夕歌的掌心已经探向了自家娘亲的脉搏,他伸手要去拦,但颜夕歌转头的一句话就让他身子僵硬在了原地,
“你若真的想把你娘活活的拖死,就继续阻止我。”
颜夕歌也不理会林拾显露出怎么样的表情,自顾自地为他的娘亲诊脉。
这个女人的病也如颜夕歌方才所判断的,只是普通的咳疾,只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治疗,一拖再拖才严重了。
颜夕歌在林拾警惕的注视下收回了自己的长线,然后从荷包中摸出了几块碎银递了过去。
“这点钱给你,去医馆抓我说出来的这几味药,熬了给你娘亲喝下去,至于后续的治疗,我会派人来给你送药,只要坚持服用,你娘亲很快就会痊愈的。”
只是林拾盯着颜夕歌递来的银子没有马上结,反倒是抬头问了她一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明明抢了你的东西。”
林拾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虽然衣衫褴褛,但是那双眼眸却灼灼有光。
颜夕歌将碎银放在了一旁,笑盈盈的开口。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是吗。”
林拾听着,双膝一弯竟扑通跪在了颜夕歌的面前。
“你如果真的能够治好我的娘亲,我林拾给你当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说着,林拾便要对颜夕歌磕头,但是却被颜夕歌扶着肩膀制止。
“我不要你当牛做马,至于我想要什么报答,还是等你娘病好了之后再说吧。”
又嘱咐了林拾几句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颜夕歌便带着薄荷离开了。
而薄荷的一头雾水终于在这个时候吐露了出来:“小姐,你认识这家人吗?”
“不认识啊。”颜夕歌翩然走着。
“那你为什么要出手去救那个小贼的……那个小孩的娘亲呢?”
不仅是林拾那边,薄荷还有一件事情不明 :“而且那小孩跑的那么快,瞬间就没影了,小姐你是怎么找到他住在什么地方的?”
“因为我发现从我们进了第一间药铺之后,他就一直跟着我们,所以我在最后的铺子里随便买了几味药,在包裹药材的油纸上撒了点东西,自然就能找到他。”
说着,颜夕歌的指尖拨动着自己腰间香囊上的流苏。
薄荷恍然大悟,脸上立马就露出了钦佩的表情,她本想继续开口说些什么,但突然远处竟传来了几声尖叫。
“快跑啊!惊马了!”
颜夕歌一下子就听见了马儿嘶鸣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竟瞧着从长街的另一头跑来了发疯的马。
那马上还有一个黄衫女子,她拼命的拉扯着江声,但是却控制不住身下的马,只能对长街上的路人们大声叫喊。
“前面人快闪开!”
颜夕歌见状,直拉着薄荷朝两边闪去。
随后心念一动,从空间之中拿出了什么捏在手心,在马儿从自己面前略过的瞬间,颜夕歌将手上的东西扬了上去。
颜夕歌的表情有些不好,因为她发现那匹马刚才发疯的状态很是不对。
这可不是匹难以驯服的烈性马,而是被人动了手脚。
好在马儿癫狂的状态也渐渐平复了下来,黄衫女子见状快速拉紧了缰绳,马儿前蹄上扬,但步伐也真的停了下来。
可随着马蹄共同落下的竟还有一个人的惨叫。
“我的腿!我的腿!我的腿被踩折了!”
就见一个老人跌坐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右腿痛苦地嚎叫着,看起来像是被马蹄给踩中了。
黄衫女子却盯着眼前老人大声的开口:“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的马根本就没有碰到你,是你自己在我面前摔倒的。”
黄衫女子就坐在马背上,方才发生了什么她看的可是一清二楚。
“你的马发了疯伤了我,现在还不承认,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你含血喷人!”
黄衫女子见状翻身下了马背,她靠近着地上的老人,可老人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边搬着自己的断腿,一边向后挪动。
“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不可能!你的腿绝对没有问题!”
从说话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黄衫女子的性格有些急躁,甚至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俯下身去就要去检查老人的腿。
但却有人将她拦住了。
“我认识你,你是马将军的孙女!难不成你要仗着自己爷爷是将军,就在这里欺凌百姓吗!”
尽管被人认了出来,但马云熙的视线一直都落在那老人的身上,急得不可开交。
如今老人断腿躺在地上,马云熙方才又惊了马,围观的路人自然开始对马云熙指指点点。
就在马云熙心中冲动想要将阻拦在自己面前的人推开时,一抹倩影从她的身旁掠过,走到了老人的身边。
“这位老先生,你说你的腿断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