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擎刚刚苏醒,君天临嘴上说着体谅,便免了君天擎的礼数,但摄政王府中的其他人还是要恭恭敬敬的送君天临离开。
“太妃要保重身体。”
临走的时候,君天临还故作关切的嘱咐着温肃太妃。
“恭送皇上。”
温肃太妃施施然行礼,剩下的人自然也跟上动作。
颜夕歌就站在温肃太妃的左手边,虽然也恭敬的低着头,但心中已然默默雀跃。
君天临你可赶紧走吧。
今天的这场闹剧可要把她累死了。
颜夕歌悄悄地抬起头,原本想要目送着君天临离开,但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的草丛中冒出来的一撮毛发。
在碧绿的草色映衬之下,这抹银灰就显得格外的夺目,颜夕歌愣了一下,甚至都忘记了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君天临。
只见草丛那边悉悉簌簌的一阵瑟动,那搓银灰色的毛发眨眼间就变成了个狗头。
小灰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嘴巴里还含着树叶,它甩了甩自己的头,连带着一双耳朵都抖落了起来,抬眼就看到了站在庭院之中的颜夕歌。
只见小灰灰的眼睛中迸发出了华彩,兴奋的用爪子扒了扒地,一副想要朝颜夕歌这边冲过来的架势。
颜夕歌虽然不知道小灰灰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都不可能让这只狗子跳出来。
毕竟小灰灰这一身颜色明显的皮毛,若真的被君天临瞧了去,别说是小灰灰,就连他们整个摄政王府恐怕都有的受了。
因此颜夕歌疯狂的朝小灰灰那边使着眼色,让它赶快退回到草丛之中。
但孩子或许是到了叛逆期,有些不听从颜夕歌这个老母亲的话,面对颜夕歌的眼神示意,小灰灰不仅没有退避三舍,甚至一转头还看向了君天临。
瞬间,小灰灰的瞳孔一竖 好像看到了什么令它惊慌的人物般,身上的毛发都根根的战栗了起来。
颜夕歌见状,暗叫不好。
眼瞧小灰灰刚刚长出的兽齿都龇了出来,颜夕歌的掌心中蒙上了一层冷汗,悄悄的对着小灰灰比着手,眼神的示意更是频繁。
颜夕歌的反应到底是被君天临给发现了。
君天临刚想要离开摄政王府,结果就看见颜夕歌在不断的挤眉弄眼。
好像是朝着自己。
君天临压了压眉心,眼神中的情绪变得有些莫名。
毕竟关于这位颜家大小姐的传闻可不是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一些关于他的。
这样的想法让君天临想要转身离开的动作一滞。
“颜夕歌。”
君天临开口叫出了颜夕歌的名字。
原本颜夕歌的注意力还集中在小灰灰那里,隐约听见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脑袋没反应过来,但嘴巴却已经答应了。
“什么?”
颜夕歌的眼神有些慌张,与君天临探究的视线碰撞在了半空。
此时的颜夕歌面带薄纱,只露出了一双盈盈似水的眸子,望过来的时候似是可怜又着多情。
然而君天临发现颜夕歌似乎有些闪躲着自己的注视,一双手也局促的捏紧。
君天临有些恍惚,颜夕歌这是在面对他时感到紧张还是……羞怯?
但实际上颜夕歌不断错开自己的眼神并不是闪躲君天临的注视,而是朝小灰灰那边使眼色 紧捏着的手更是悄悄地对它打着暗号。
颜夕歌不知道君天临为什么会突然叫自己的名字,但现在在她心里更为重要的还是小灰灰。
好在颜夕歌那叛逆的大儿到底是体贴老母亲的劳心,小灰灰朝着君天临的背影龇牙咧嘴了几下,最后还是乖巧地退回了草丛,并没有让人发觉它的到来。
颜夕歌终于松了口气,但君天临的询问却接踵而至:
“摄政王妃为何一直戴着面纱,不已真面目示人?”
“臣妇面容丑陋,不宜见人。”
颜夕歌声音平静的回答着,但君天临的询问却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论面容如何都不应妄自菲薄,况且你是摄政王妃,更不应该以面纱遮盖。”
此时的君天临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
他倒要看看这双剪水的秋瞳之下,究竟是一张怎样的脸。
“朕命令你,把面纱摘下来。”
颜夕歌瞳孔一震,心下不由怀疑君天临这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好端端的要让她摘下面纱?
若是平时,颜夕歌肯定大大方方的摘下面纱,毕竟原主那满脸脓疮的模样谁见了都会觉得恶心,可偏偏今日的颜夕歌偷了个懒,没有化妆易容,结果就碰上了君天临这边。
偏偏自己还以真面目见过君天临。
此时的颜夕歌简直是进退两难。
而且君天临又不是不知道外界传闻她的脸是什么样子的,如今让她在众人面前摘下面纱,这是在明目张胆的羞辱吗?
颜夕歌深刻怀疑君天临今天是被君天擎给气到了,结果把怨念都撒在了她的身上。
原本站在温肃太妃另一侧只当个小透明的江月柔,在听到了君天临的命令时,嘴角都忍不住勾了起来。
颜夕歌若真的按照君天临的命令将面纱揭下,那颜夕歌可是丢了大面子,自己以后也可以捏着这个把柄报复颜夕歌。
毕竟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呢?
就在颜夕歌想着要不要耍个计谋,弄点障眼法的时候,温肃太妃却在突然开口说道:
“皇上,颜夕歌的脸实在是有碍观察,恐污了圣目,而且颜夕歌也不是故意戴着面纱,只是她脸上的疮口可能会传染,所以……”
只是温肃太妃的话还没有说完,传染这两个字一出,君天临的表情瞬间就难看了起来,甚至脚下都向后挪了几分。
更不要提离颜夕歌最近的颜倾舞了,恨不得马上躲颜夕歌远远的。
颜夕歌虽然有些意外温肃太妃居然会帮自己说话,但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个好解释,因此马上顺着温肃太妃的话低头说道:
“是,还请皇上恕臣妇没有办法摘下面纱之罪。”
“罢了,朕也只是随口一问。”
君天临瞬间就失去了兴致,转身走出了摄政王府,在一干侍卫的护送之下坐着软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