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夕歌并非朝中大臣，似乎并没有什么理由去见皇上。”
颜夕歌脸上的笑容不达眼底。
在君天擎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太后这是何意？
可太后却像是毫无察觉，自顾自的说着：“哀家是相信你的医术，也算为皇上请个平安脉。”
颜夕歌的眸色沉沉，只是还未等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倒是一旁的君天擎率先出言。
“宫中太医既然受了俸禄，侍候皇家，就应该做好本职的事情，皇上的龙体本就有太乙照顾，若是有什么事情那也是他们无能。”
说着君天擎就直接带颜夕歌离开了寿康宫，留下了面色阴沉的太后。
太后冷哼了一声，扶着身旁女官的手转身就走，倒是忘了去理会还坐在椅子上面色惶恐的程昭华。
此时的程昭华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君天擎本想和颜夕歌一起离宫，可最后还是被君天临那边的人给叫走了。
这让君天擎的脸色更臭了。
颜夕歌则是自己回了住所。
小灰灰现在的情况已然好转，不过还是有些无精打采的，平日里就一直趴在蒲团上休息，哪怕见颜夕歌来了也只是晃了晃尾巴，没有精神的感觉。
颜夕歌看着只觉得心疼。
就在这时，颜夕歌听到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王妃娘娘是不是在这里？”
颜夕歌听着这声音耳熟，伸头探出去的时候却发现来人居然是程昭华。
虽说她们二人今日都前去了太后的宫里，但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上一句话，颜夕歌当然意外程昭华会找到这里来。
程昭华的脸色有些白，在看到颜夕歌走出来的时候，她勾了勾嘴角，但笑容实在是勉强。
“王妃娘娘，我贸然前来，会不会打扰到你了？”
“你有什么事吗。”颜夕歌摇了摇头，示意程昭华在一旁坐下。
程昭华神色有些紧张的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坐下之后她也没有说什么，仍旧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见她微微出神，颜夕歌心中实在疑惑。
“程昭华？”
因此她又叫了一声程昭华的名字，这才让其回过神来。
程昭华先是抬头看了看守在一旁的薄荷和朱涛，虽然没有言语，但颜夕歌已然心领神会，转头示意她们二人退了下去。
颜夕歌看着程昭华，安静的等待着她接下来的举动。
程昭华终于开口:“王妃娘娘医术精湛，是不是什么毒都可以解？”
可颜夕歌并没有马上回答，只视线微妙的盯着眼前人。
只见程昭华咬着牙关，拉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锁骨下的那片痕迹。
“王妃娘娘认得这毒是什么吗？”
“曼陀花？”颜夕歌扫了一眼，眉头却皱了下去。
这曼陀花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毒药，倒不如说是能够饲养蛊虫的载体，对人的伤害也极大。
这东西还是以前颜夕歌在一本古籍上找到的，她原以为这样的毒早就已经消失，没想到现在居然能在程昭华的身上看到。
见颜夕歌的脸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程昭华了然的笑道：“看来王妃娘娘的确知道这个，这是太后娘娘给我下的。”
对于程昭华的情况颜夕歌当然不敢妄加猜测，因此在听到这句话后，就连颜夕歌也难免露出了震惊之色。
程昭华垂着自己的眼眸，掩盖了其中的悲凉：“太后娘娘用这样的毒控制我，把我安插到摄政王府，就是为了监视你和王爷。”
颜夕歌搭在桌子上的指尖不由得收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安安静静的听着程昭华的讲述。
“王妃娘娘，我做了一件错事。”程昭华深吸一口气，她闭了闭眼睛，似乎最终做出了决断，因而依然决然的开口，“你养的那匹狼之所以发疯，是因为我给他喂了蛊虫，影响了它的神智。”
说着程昭华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想要跪在颜夕歌面前，但颜夕歌却快速的伸手拦了她一下。
“我知道是你。”
这样的回答让程昭华格外错愕的抬头：“那为什么你……”
“我也只是刚刚才得知这件事情。”说完，颜夕歌转头朝后厢房那边看了过去，“秋水，你可以出来了。”
颜夕歌怔怔然地顺着颜夕歌的视线，就见一个身着布衣的女子匆忙的走了出来，女子的眼眶泛红，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
而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竹桃救回来的那个发了疯的王府侍女。
“她看到你进了我的院子。”颜夕歌缓了一口气。
之前秋水在自己的面前触柱自尽，好在颜夕歌抢救及时，硬生生的将秋水的一条命给捞了回来。
“奴婢多谢王妃娘娘救了奴婢的妹妹。”
秋水朝着颜夕歌行礼，声音已经格外的沙哑。
她现在的态度能发生这么大的改变，正是因为颜夕歌主动提出并且治好了她妹妹的耳鸣。
秋水对于颜夕歌的恨起因是自己妹妹，如今妹妹已经被治好了，秋水自然就告知了那日自己所看到的。
她是意外见到程昭华与颜夕歌院子中的一个侍女窃窃私语，等颜夕歌离开的王府后程昭华进了房间，不知道悄悄做了什么。
秋水那时还在怨恨颜夕歌，因此便想着在程昭华走后自己偷偷进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结果迎上的却是突然发疯的小灰灰，小灰灰抓了她一下，秋水吓得不行慌忙逃了。
之后她就药效发作失去了神智，在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颜夕歌。
听了秋水的话，程昭华的表情有些恍惚。
“怪不得你会突然来找我，甚至还不小心伤到了我。”
程昭华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背，上面有一道浅浅的划痕。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中了这个蛊虫若没有刻意引导，就会下意识的去寻找自己最后见到的人，这就是你突然找我的原因，而我却残忍的命令府上的下人把你送出府……处理掉。”
程昭华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眼眸之中已经泛起了雾气。
当她再抬头看向颜夕歌的时候，脸色竟然比方才进来的时候更白了。
“王妃娘娘，我最后悔的就是做出了这个丧尽天良的事情。”
一缕血丝从程昭华的嘴角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