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客气的回了几句，便面色不自然的扭向一边，像是不高兴。
慕梓刚要给爷爷解围，却瞥到爷爷耳尖泛红，不好意思了。
她捂嘴偷笑，勾着叶南时手臂，让他低头。
叶南时照做，她踮起脚，在他耳畔轻语：“爷爷恋爱了。我们还是赶紧溜吧，别耽误了爷爷的事。”
对于这些情情爱爱的，叶南时向来有些迟钝。
经慕梓一提醒，目光在两个老人身上梭巡，又极快移开。
而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蹙了下眉，脸色沉了几分。
“怎么了？是不是公司有事？”慕梓配合着问。
听她这么一说，两个老人也将视线移到他身上。
“有事就去忙，慕丫头有我陪着呢，你忙完再……”
“不用，她跟我一起。有个饭局，推不掉，免不了喝酒，她得给我当司机。”
叶南时看向她，虽然跟平时并无二致，但慕梓偏就懂。
“爷爷，对不起。说好陪您逛街的，叶南时他非要拉着我去，您看下回咱们再来，让他当苦力，怎么样？”
“好好好，既然是重要的事，就快去吧。晚点我就回去了，也不用叫裴郢再跑一趟。”老爷子摆手催促。
慕梓一脸担忧，细心询问：“那爷爷您怎么回去啊？那您好了，打电话给我，我来接您，然后再接上叶南时回家？”
老爷子目光偏向身旁的优雅奶奶，手舞足蹈的，很不好意思开口，“不用慕丫头你跑来跑去的，我会自己坐公交回去。”
“那怎么行？别逛个街，您就真把自己当小年轻了。公交都很挤，您别挤出个好歹来。再说，您懂怎么坐公交么？”叶南时拆台。
老爷子这下就真急了，忙瞥了眼优雅奶奶，又瞪叶南时，“混小子你是埋汰我呢？还是抬高你自己？早晚有一天我要被你气死。”
还真一副着急上火的样，脸色涨红，烦躁的扯着领带。
“哎呀，老叶啊，孩子跟你开玩笑呢？何必动这么大火气？”优雅奶奶忙拍他后背，帮他顺气。
“我就是看不惯这混小子不可一世的样，还埋汰我，你说我能不气么？”
爷爷狠狠剜了叶南时一眼，被优雅奶奶拉到一边的休息区坐了下来。
优雅奶奶把自己的水杯递给了他，然后又折了回来。
“小叶啊，你们有事就放心去忙吧，我会送你爷爷回家的，保证给你们安然无恙送回去。”
慕梓客气地婉拒，奶奶坚持，“举手之劳嘛，平时我们都一起唱唱戏曲，也算老朋友了。朋友互帮互助，不都应该的嘛。”
“那就麻烦奶奶了。”慕梓鞠躬道谢，扯着叶南时往老爷子那去，“那爷爷您跟林奶奶慢慢逛，我们先走了。”
然后很不舍一般，上去抱了抱爷爷，偷偷往他口袋里塞了叶南时的黑卡。
拉着叶南时离开了商场。
出了大门，慕梓忍不住笑了。
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叶南时你可以进娱乐圈了，说不定一角封帝，能捧个小金人回来。”
“叶太太谬赞了，跟叶太太比起来，就笨拙的多。”
慕梓被他那一脸严肃搞得不想说话了。
任由他牵着，在街上闲逛。
今天是除夕，街上也没什么人，偶有几个也都是步履匆匆，似乎都在赶着回家做年夜饭。
慕梓思绪飘远，又想起了父母，心里一阵酸楚。
以前就算她再怎么不受重视，一家人也都整整齐齐的，年夜饭之后一起看春晚，守岁，也蛮温馨。
今年，慕家却只剩下一座空房子。
叶南时注意到她垂着脑袋，发丝遮住她侧脸，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但他知道，她失落，在想家。
“回家吧！”
牵着她，往停车场去。
一路上，慕梓都呆呆的，他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才会挤出干巴巴的笑容，也不说话。
刚刚下车回家，就听到容音跟阿姨说话的声音。
“阿冉，让你送去的礼物都送了吗？”
“夫人，都按照您的吩咐送过去了。听狱警说，慕先生也不肯见少夫人，没有穿帮。慕先生只会知道，那是少夫人送去的东西。”
“慕家突遭变故，慕梓心里肯定很难过。南时又不懂女人的心思，阿冉你平时多照顾着。别让姑娘觉得在叶家被排挤，像个外人。”
慕梓红了眼睛，她没想到平时淡漠如水的容音会这样为自己考虑，心里满满的感动。
脑袋一重，叶南时轻轻摸了一下，“傻瓜，哭什么？这不是应该的么？你是我太太，就是叶家人，一家人自然要互相照顾。”
她红着眼睛看他，心里有巨浪翻涌，却说不出一句话。
在慕梓心里，从没奢望过婆家会比自己家人在乎自己。也不认为自己什么都不做也会被爱，被尊重。
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唯恐做错了什么，惹得家人不高兴，就不喜欢自己了。
直到现在，她才相信，原来被爱，不需要任何理由。
“好了，我们进去吧。”叶南时搂着她地腰，半哄着进去。
已不见了容音的身影。
叶南时打开电视，让她自己在客厅玩，卷起袖子，阔步步入了厨房。
慕梓看着他身影消失在转角，还是不愿转回来。
电视画面在跳动着，她却没有看电视的心情。
起身，也往厨房去。
在走廊上遇到冉姨，她抱着个坛子，“少夫人，您怎么过来了？厨房里油烟味大，您去客厅等着吧。”
“冉姨，这个是什么啊？”她好奇的盯着那坛子。
“是我们自己酿的桃花酒，夫人给取了个‘红粉佳人’的名，这是夫人的最爱。”
慕梓笑着含糊几句，冉姨便走了。
可她却愣住了。
冉姨喊容音“夫人”？那她……
“慕梓，怎么站在这吹风？”容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慕梓忙转身，看着从客厅过来的容音微笑。
她目光灼灼盯着她看，愈发觉得叶南时跟她像。
“你见过黎嫚吧？”
“嗯，见过的，但最近一次见面，都是半年前的事了。”
“待会她也会回来，年后她就要跟未婚夫去澳洲定居，以后不会常回来。”
慕梓笑着应，也不追问什么，就是看着容音，愈发难以镇定。
她终究也没去成厨房，被容音拉着回了客厅。
两人随意聊天，吃点心喝茶。
六点整。
还是没有等到黎嫚。
老爷子很不高兴，催了容音去打电话，却自顾自动筷子，“慕丫头，咱们俩自己吃。那是他们俩的客人，跟咱们俩没关系。”
慕梓也没动，陪着等着。
终究，黎嫚整夜都没回来。
容音很不放心，心不在焉的，老爷子的好心情也被搅和了，板着张脸，也不怎么说话。
慕梓脑海里，却都是以往过年的场景。
好好的除夕夜，却过得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