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被他们吞入腹中，酸涩味淡去，叶南时才终于放开了她。
慕梓憋气憋的脸颊通红，下巴搭在他肩上，大口大口喘气。
她有点懊恼，就不该招惹他。
叶南时根本就是个危险生物。
“还要么？我去买。”
叶南时将掉在地上的糖葫芦捡起来，递到她眼前，却满意的笑了。
刚刚她竟沉迷于他的吻，连糖葫芦都没拿住。
想到这，叶南时比谈成一单上亿的生意还要高兴。
慕梓却羞恼着夺过糖葫芦，起身，径直跑到垃圾桶边，将那见证她的耻辱的糖葫芦扔了进去。
愣在一旁，呆然转头，哀怨瞪他。
叶南时脸上地笑容却愈发放肆，看得她想甩他一巴掌。
不想搭理他，径自走了。
叶南时跟了过来，跟在她身后，始终离她两步的距离。
归来的春燕飞得很低，徐徐擦过河面，在满江绯红之中漫舞，像是一场浪漫的舞会。
慕梓注意力被它们吸引，放慢了脚步，沿着岸堤悠悠然走着，欣赏着自然勾勒出的浪漫。
在长木桥的中央，慕梓停下了脚步。
双手虚搭在编藤护栏上，迎着风，闭上了眼睛。
她很喜欢这里，好似她是完全自由的，没有烦恼。
“晚上会有烟火大会，看完我们再回去吧。”
叶南时突然提议，她也没拒绝。
正好她也想一睹漓河夜晚的风采。
“那行李？”
“有裴郢。”
她点点头，又继续沉醉在这自由的景象里。
七点左右，天幕暗了下来。
河岸边的人越来越多，也比白天热闹。
慕梓怕待会人杂，会挡到叶南时的视线，便找了一个较高的位置，等待着大会开始。
“你要喜欢，以后每年3月16号我们都来。”
慕梓只是淡淡的笑笑，并未回应。
每年么？
他们能每年一起么？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只要回到沣城，她现在虚幻的自由和惬意都会裹着一层忧郁和无奈。
而他们之间的故事，也只会在沣城延续，自然也不那么令人喜欢。
当夜空绽开第一朵烟花，慕梓回头看他，却直直撞进了他幽深含笑的眸子里。
她的心颤了颤，像被人碰了一下。
叶南时竟然一直在看她？！
忙转过头去，却连脸上的笑都不再那么自然。
好在，烟火的绚烂很快把她那些烦恼驱赶，满心欢喜。
九点半左右，烟火大会进入了尾声。
慕梓的心头又惆怅起来，好似刚刚的绚烂就是一场梦。
短暂的，迅速的划走，让人握不住。
她收敛了情绪，走到叶南时身后，“我们走吧！”
便推着他，绕开人群往停车场走去。
回沣城的路上，慕梓都是闭目休息。
叶南时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的脸。
她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煽动，秀眉微微蹙起，似乎很不高兴。
他不懂，就觉得奇怪，看烟火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就这样难过？
叶南时调动了所有的思考神经，把各种理由都想了一遍，最终找到了头绪。
“你父亲的情况有所好转，医生说这段时间，醒来的几率很大。”
慕梓惊讶睁开眼睛，看向他，“真，真的么？”
“嗯，医生那么说的。”
“我可以去看他吗？”
她紧抿着唇，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怒火顿时在叶南时心口燃烧起来。
他恨透了她这副模样。
别开眼，故作漫不经心问：“我什么时候限制你的自由了？”
她却已是沉默。
那团火在胸口恣意乱撞，叶南时猛然抬眼，冷然睨着她，“慕梓，我要的是你的心，不是你唯唯诺诺的顺从。”
“我叶南时的人，就该随心所欲，哪怕是叛逆。”
慕梓看着他的眸光暗了暗，嘴唇蠕动，却一句话没说。
那个在漓城，会跟他开玩笑，偶尔跟他打闹，使唤他倒水削水果的慕梓，好似被埋葬了。
他们短暂而美好的一个月，也跟着灰飞烟灭。
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多。
各自收拾完，就睡了。
可能是因为玩了一天，累坏了，慕梓沾枕头便睡着了。
叶南时借着昏暗壁灯的光线，看着她的脸，生出一股无力感。
她就在自己怀里，隔得那么近，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
第二天早上。
早餐之后，两个人安静的坐在书房里，各自忙自己的事。
“你后天开学？”
慕梓头也没台抬，轻轻回了一句“嗯，上午去报道，下午开班会。”
“你跟慕家闹翻了？”
她抬头，蹙眉看他，“慕氏进军奢侈品行业，慕诗雨在拉投资，没找你？”
慕梓的手攥紧，感觉到一股屈辱。
叶南时是想让自己求他么？
她怔怔看着他，满脸的不情愿。
“我不会插手，也不会再给慕氏投资。我说过，慕氏再这样下去，就是自掘坟墓。
你要救，就只有靠你自己。等你想好，准备接手慕氏，告诉我，把股份给你。”
看着她在发呆，叶南时颇为无奈。
慕梓还是心太软。
“但劝你有个心理准备，就慕诗雨他们，不把你榨干，不可能罢休。”
“我知道。”
叶南时没再追问，她会怎样，是拒绝被压榨，还是继续妥协。
他想，慕梓需要一点时间来想清楚自己的路。
午休之后，叶南时陪她去康益看望慕祁山。
却在疗养院门口，跟慕诗雨不期而遇。
瞥到她，慕梓下意识的皱眉，却还是主动打招呼。
“诗雨，你怎么也在这？”
慕诗雨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叶南时，小声的回：“姐姐，我是来看爸爸的。但他们不让我进去。”
她咬着嘴唇，乖巧的模样着实惹人心疼。
可慕梓的心已经冷了下去，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同情心泛滥。
“那你先回去吧！等我……”
“慕小姐，不如一起？”
叶南时打断了她，邀请慕诗雨一起进去。
慕梓错愕，垂眸看他，见他一脸清冷，也猜不到他的目的。
“谢谢姐夫。”慕诗雨像是个小孩子，乖乖的跟在他们后面，进去了。
叶南时没进病房，而是在门口看着他们。
慕诗雨一进去，就扑上去，哭哭啼啼的喊着“爸爸”，一副孝子的模样。
叶南时嗤之以鼻，狭长的凤眸紧紧锁在慕祁山脸上。
他想看看，慕祁山如何能不漏破绽。
慕诗雨说了很多，汇报了公司的情况，表达了对父亲的思念，然后情绪失控，哭着跑出了疗养院。
倒是慕梓，喊了“爸”之后，就没再说话。
叶南时转身，带上门，给他们留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