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温软的气息串入耳朵，在里面回旋。
每一个字他都能清楚的听到，连起来却get不到她的意思。
想他？
爱他？
对不起么？
她若真的爱他，又怎会那样绝情离去？
如若真的想他，过去的八百多个日夜，为何不回来？
如今，他心已死，她却突然出现，仪态万方的说爱他，想他，对不起。
叶南时只觉得讽刺。
嗤笑一声，冷然扼住她手腕，将她扯出自己的怀抱。
两人距离拉开，他再一次清楚又真实的看清了慕梓的脸。
她确实真的存在。
他的太太，两年前葬身于火海的太太此刻就真真实实站在自己面前。
叶南时呼吸急促起来，略沉重，一声声地敲击在慕梓因为紧张而紧紧揪起的心房。
她温婉笑着，笑容一如暖春的晚风，给孤枕难眠的人送来慰藉。
却偏偏再也无法触及叶南时的心。
叶南时再三确定就是她之后，手像是被开水烫到一般，迅速收了回去。
随即后退了半步，慢条斯理拿出方巾，擦了擦刚刚碰到她的手。
眉宇微挑，薄唇轻抿成一条线，唇角却透着一丝不明意味的笑。
那模样，有力的证明，他在嫌弃。
慕梓心脏抽抽地疼，他竟然嫌弃自己吗？
脸上却依旧笑意吟吟，好似根本不在意。
而叶南时在擦完手之后，长腿迈开，径直朝电梯那边走去。
慕梓急忙转身，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叶南时动作一顿，却不曾回头，凉薄的声音传来。
“小姐自重，叶某是有妇之夫。”
还反向举了右手，手背朝向她，无名指间依旧是那个简单的戒圈。
莫名的，慕梓笑了笑，抓着他的手也收紧。
他还带着。
他是不是好爱着自己，就像以前那样？
那他是不是会给自己一个机会，再……
还不及她胡思乱想结束，手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着。
一痛，他迅速地甩开了她，阔步过去，进了电梯。
合上的电梯门终于把他们隔绝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慕梓似蔫了一般，腿一软，险些瘫软在地上。
幸好扶住了身侧的雕花玉柱，勉强支撑自己站立。
慕梓没想过叶南时还爱着自己，更不敢奢求他轻易原谅自己。
可真的面对他，他对自己这样冷漠，心就像是剜了一块，空荡荡的，满是伤痛。
“慕梓。”
身后有人喊她，慕梓收敛了情绪，勉强把眼泪咽回肚子里去。
转身，礼貌微笑，“郑老，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郑老摆手笑笑，“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虚的。你能来，老头子我就很高兴。不介意陪老头子聊聊？”
慕梓没有拒绝，跟着郑老，上了一楼。
外面已是小雨纷纷。
茶室。
一泡茶正香。
“尝尝这苦荞茶。”郑老把一杯送到她面前。
“当年大火烧毁了秋山别苑，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只有叶南时觉得，你还在。果然，你回来了。”
郑老眉宇间舒展着笑意，却一直认真观察慕梓的表情。
捕捉到她微微拧眉，半秒之后又恢复如常。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也许有人两年如两天，有人却两年如两个世纪。不知，你属于哪一种？”
慕梓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清香带涩，清苦回甘，第一口觉得苦，第二口想吐出去，第三口之后，却又想再饮。郑老这果然都是好东西。”
如此，郑老也不再问什么。
慕梓是个聪明人，他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可她依旧装不懂，那他再说下去，也不过是徒添尴尬。
两人又坐了一会，慕梓便再三致歉，提前离开。
小雨依旧纷纷扬扬，细密落下。
慕梓没带伞，也没开车来，看了一眼，却淡然走进雨幕。
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是在享受。
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不过是心如死灰，毫无畏惧罢了。
出了郑老宅邸，走了一段，慕梓便浑身湿透。
雨水成股下滑，真丝连衣裙粘在身体上，将她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完美勾勒出来。
“咻～”
轻浮的口哨在身后响起，面前突然就停了一辆骚包的明黄兰博基尼。
车窗降下来，一张不满不女的脸映入慕梓视线。
“哟嚯，小妹妹够辣！”色眯眯的视线毫不掩饰的在她身上流连，特别是神秘地带。
“这样的美人被雨水欺负，实在是暴殄天物。小妹妹，不如，哥哥送你回家？”
慕梓不想再被猥琐的视女干，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大步往前去。
那人见她扭头就走，顿时兴趣大增。
追过去，却也不急，与她并排，缓缓挪着。
那赤裸裸的视线依旧锁在慕梓身上，猥琐地滑过盈盈一握的腰肢，一路往下，定在她挺翘的臀上。
慕梓只觉得恶心，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向前。
那热人又穷追不舍，跟了上来。
反复几次，慕梓猛地顿住。
而后，转眼看向那个猥琐的花花公子。
勾唇一笑，过去，弯身靠近他。
那男人近乎疯狂地探出头来，撅着厚唇，要强吻她的模样。
慕梓毫不犹豫，一巴掌甩了上去。
啪地惊扰了花花公子的美梦。
怒的开门下车，要吃了她的狰狞模样。
一步一步朝慕梓逼近。
慕梓没躲，而是做好了准备，看好了时机。
当猥琐男伸手过来，要抓她头发时，“砰！”的一声巨响，他那辆骚包的超跑就原地散架了。
男人注意力被分散，一副被人踢了蛋的绝望模样，跪在了他那辆破车面前。
慕梓抬眼，便对上了半降着的车窗里，叶南时那双清冷的眼。
陌生。嘲笑。
这是慕梓从他眼里读到的所有的情绪。
“太，慕小姐，请上车吧，我们送你回家。”周严撑着伞过来，给她挡雨。
慕梓再次定神看向黑色劳斯莱斯车后座。
车窗已经升了上去，严实的隔绝了她的视线。
但他依旧能感受到，窗后那双眼睛，正嘲讽的看着自己。
“谢谢。”
她没有拒绝，迈步走了过去。
周严给她开了车门，却不是后座，而是副驾驶。
“慕小姐，我家先生喜静，不喜欢被外人打扰。还请慕小姐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