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我是你的妹妹,与你身边的人不同,不加伪装。而你院中皆是妾室,她们也不敢让你见见雷霆皆是雨的模样。”贺夫人随意道。
“所以哥哥自是轻松的,至于我那府上嘛。”贺夫人笑一声,眼中带着几次漠然。“哥哥怕是贵人多忘事,所以给忘了,府上可不止我一个人有福气,还有一个玩意呢。”
张知府面色一变,被她这一提醒也想了起来,他沉着脸不再多语,但明显对于府上所多出的人心中有所计较。
贺夫人在旁观察到张知府的神色,立马又是一笑,安抚着说:“哥哥生什么气,我就怕来到府上,你给我黑脸,让我受气,所以这才不与你提起。”
“刚刚无意脱嘴,你却又把自己气着了,你要是气坏了身子,日后谁给我撑腰啊?”“我倒要看看,谁敢对你怎样。”张知府眼中凶悍,他扭过头望向贺夫人,对她猜测:“可是受了欺负。”
“没有。”贺夫人笑着摇头,“什么人能欺负得了我,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还非要将它摆在明面上说吗?”“不管她们了,我是为了哥哥而来。”
贺夫人笑着看见外面奴婢进来,接连如尾鱼一般,将眼神扫过的地方全部都摆上了自己爱吃的东西。
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俏皮和试探的说道:“我听说哥哥马上就有喜了,所以特来道喜,不过哥哥已经将妹妹当外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予妹妹提起,我还得从旁人的嘴中听到。”
“喜事?”张知府眉头一皱,他第一反应便是那份送往京城的策论,心下一慌压着声音问道:“怎么回事,你从何处知道这件事情的,谁与你说的。现在便上来报喜,你是觉得我头顶的乌纱顶的不够重吗?”
“哥哥在说什么?”贺夫人听他这番话,云里雾里,她侧了侧头,脸上皆是茫然,张知府捕捉到她面上的神色,立马反应过来贺夫人说的不是此事。
他反应迅速,不过眨眼间便将刚刚升起的怒气散去,对贺夫人说:“我以为你在说什么呢。”
“我说的事情至关重要。”贺夫人调侃道,至于张知府而来的情绪对于她来说不足一提。
张知府向来有一些不为旁人所知道的秘密,这是正常的事情。
贺夫人也没有兴趣掺和到这些事情之中,她笑意盈盈地将自己面前尝得不错的糕点调换了位置,放在张知府的面前,对他说道。
“哥哥还要在这里与我打马虎眼,娇娘那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哥哥你也不知?”
“娇娘?怎么提起了娇娘。”张知府眼睛微微瞪圆,他看着贺夫人带着几分狐疑的说道:“怎么说起了娇娘的事情?你的意思是……这喜与娇娘有关,怎么可能。”
说完他荒谬的一笑,可这笑拧了半边便猛的又拉了下来,他冷着一张脸对贺夫人说道:“妹妹这话可要说清楚,娇娘日日都在府上,怎么说来说去,说出喜事来了。”
“哥哥不知道吗?可是外面都传遍了,说娇娘有一个心上人,日日相伴于竹林之中,我以为是哥哥默许了,甚至还赞同了。”
“我听的那是双手直拍,觉得哥哥可算是不古板了一次,难不成旁人说错了。”
贺夫人说的认真,她无视张知府面色越来越黑,一连串说完,才伸出手猛地捂住自己的嘴,低声的私语:“是我多嘴了吗?这件事情不能为我知道。”
“这件事情我都没有听过,旁人又怎么知道,皆是荒谬言论。何人胆大包天在外面毁坏娇娘名声。”
张知府一掌拍在桌子上,碗碟脆响,他怒声地说道:“来人,给我把这几个多嘴的家伙舌头都割了,让他们再敢在外面传流言蜚语。”
“等等。”贺夫人伸出手急忙拦着,对唤进来的人呵斥:“你们都出去。”说完又扭过头望向张知府。
“哥哥这句话可得说清楚,这件事情也得搞明白,难不成真的没有这件事情,可外面说的和真的一样,有鼻子有眼,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有这件事情,娇娘一直都在府上,近些日子根本没有出去。我现在就把她叫来,当面与你说清楚,定是旁人在背后歹毒心肠,那些草民,本官要砍了他们的脑袋。”
贺夫人半垂着眼睑点头,好整无暇地说道:“那就让她出来说清楚,别是旁人毁了娇娘的闺名。”
张知府怒气横起,他对外面大声吼道:“让小姐过来。”
“这……”管家站在外面听说张知府发怒,来回搓着手,如今乍一下吼怒之话灌入耳中,更是将手搓的发红,他为难的走进屋中,低头艰难道:“小姐今日不在府上。”
“哦?难不成……”
张知府还未说话,旁边的贺夫人却发出一声惊呼,随后又乍然而止,乖巧的不再做声。但她那刚刚的一声惊呼却像是火星一样点燃了张知府心中积攒的火油。
“她去哪儿了?今日她出府怎么没有人与我说起。”
“是大人近些日子忙碌,小姐吩咐说,莫要因为自己的私事而扰乱了大人的心绪,这才没让禀报。不过大人放心。”管家说完急追道。
“今日是小姐头次踏出府中,前些日子,已经月余没有出去了。”张知府听他这话,茂盛的火气下去了几寸,他点了点头说道:“我就说她这些日子都在府上,不过她今日去哪儿了?”
“是去给大人祈福了。”管家面上立马带上笑低声的说道:“小姐孝顺,昨日听说大人您多有梦中惊醒,这才上寺庙为您求些福香压压惊。”
张知府面上似有缓和,他扭过头对贺夫人说道:“今日娇娘不在府上,不过由此可见,定是外面闲言碎语说的多,传到了你的耳朵中,这才让你一时误解了,我这就让人去彻查。”
“不急。”贺夫人伸出手又再次制止他,望向旁边的管家对他问道:“咱们乌木城,可有什么竹林是让人闲谈赏景之处啊。”
“竹林?没有。”管家飞速回忆了一番,摇了摇头抬起俨然说道:“乌木城只有一片桃林,这竹林没有听说过,不过……”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愣,脸上的表情凝固住,又飞速的低下头,只不过他面色转变如此之大,让上面坐着的两位主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张知府瞧他欲言又止,高声的问道:“有什么话就说。”
“要说竹林。”管家抬起头,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只有咱们府上这一片竹林……甚有,名望。”
“府中的竹林。”张知府一口气噎在嗓子眼,他几乎是抖着手训斥:“荒谬。”
“哥哥先别气。”贺夫人在一旁及时劝说,她抚着自己的腰站起,立到张知府的旁边,捏了捏张知府的胳膊,替他拍着背缓着气说道。
“哥哥,这事情我觉得甚有蹊跷,要不然还是查清楚,不要大动干戈的好。如若派人出去,又搜又查,到时闹得人尽皆知,岂不是违背了本意。”
“而且竹林也甚是怪异,如果城中都没有竹林,只有咱们自家有,那岂不是说……这内贼出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