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分家？”六指娘闻言，眼珠子都快掉桌上了，“你倒是真敢想。”
“有啥不敢的，招财两兄弟，分家是迟早的。反正早晚要分，还不如趁早。一分为二，免得哪天土匪再找上门，被一锅端。这好歹，也是给你们留条后路。奶，你说我说得在理不在理？”
六指娘不愧是经过大风浪之人，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平静得让人瘆得慌。
“好，分家好！我双手赞成。”乔茉欢真心觉得小草说得在理，恨不得鼓掌助威。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分家也是招财两兄弟的事，和你这赔钱货有啥关系？滚滚滚，滚一边儿去。”
六指娘嫌弃的瞪着乔茉欢，扯着嗓子吼道。
她见乔茉欢不动，拍桌而起，“你这贱骨头，不打你，你是不是就听不懂人话？叫你滚，你还跟木头一样杵那做啥？”
她拿着筷子，对着乔茉欢指手画脚，说得唾沫星子四溅，恨不得将筷子戳到乔茉欢身上。
乔茉欢抬头瞪着六指娘，牙关紧咬。
双手紧握，将手心抓出一排发白的月牙印。
她真想掏出藏在怀里的铁核桃，甩一颗到六指娘嘴里，堵住六指娘那张，动不动就瞎逼逼的嘴。
可，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劝她。
乔茉欢，别冲动，这里是秦家塆，不是21世纪的蓉城。
现在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你若现在被赶出去，住哪？吃啥？喝啥？
好，忍，我忍。
嗬！是时候赚钱了！
等我解决吃住问题，再吊打你们这群奇葩！
她怒气冲冲地起身离开，钻进自己的茅草屋里。
堂屋里，气氛异常紧张。
六指娘看向蔻云珠，问：“这事，你说该咋个弄？”
“全凭娘做主。”
蔻云珠知道，这种事情，无论她怎样说，六指娘都会觉得她有私心。稍有不慎，又迎来六指娘一通诟骂，她干脆把球原推回去。
小草见六指娘不松口，忙摸着扁平的小腹，阴阳怪气的说：“我磕着碰着，倒是没什么。可我肚子里这个，可不知道能经得起几次折腾。”
“你……”六指娘瞬间眉开眼笑，“你有了？”
小草坐直身子，用力点头，一副功不可没的样子。
无论贫富，这传宗接代，都是重中之重。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
即便六指娘没心没肺，且并不偏爱乔招财，但这小草肚子里的，毕竟是老乔家的种，是重长孙，她多少还是有所顾及的。
她思忖片刻，“好，分就分。今儿个太晚了，明个儿一早再细说。”
她心中已有盘算，这分家对她而言，未必是坏事，她当然赞成。
对，即便小草肚子里没货，这分家，她照样会同意。
小草的肚子，只是加快了她做最后决定。
此时，她在寻思着，到底怎样个分法，能让她的利益最大化。
翌日，一早。
一家子聚在堂屋里，边吃饭，边商讨分家之事。
六指娘吃饱喝足，撂下筷子，抹了把嘴上的油，一本正经地说：“儿啊！趁着你在，今儿个，我们就把分家的事捋清了。”
“这种小事，娘你看着办就行。”六指嬉皮笑脸的，“你给我拿几十百把个铜板，我翻本去。”
说着，他就伸手去六指娘兜里掏。
“赌！赌！赌！就知道赌，我哪来的铜板，一个子儿也没有。”六指娘用力拍打开六指的手，说得口水四溅，“你是想逼死老娘啊？你要再不去揽活，这一家子就等着喝西北风。”
六指对她这番话，很是不以为然，一摆手，起身朝门外走，不耐烦的说：“行了，别叨叨个没完，我这就去揽活还不成吗？”
他走到院里，看见小草晒在院里的衣裳，眼前一亮。
哈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几件衣裳，应该能换几个铜板。
他回头瞄了一眼，鬼鬼祟祟走过去，把竹竿上的衣裳收到怀里，脚底抹油就开溜。
小草家境不错，她穿的衣裳，都是些缎和麻布裁制的。
拿到镇上当铺去，还真能换些铜板。
堂屋里，小草等人正讨论分家的事，无暇顾及旁的。
唯有乔茉欢，将六指所做尽收眼底。
她勾唇嗤笑，并未作声。
六指娘面无喜色，透着一股子蛮横，“家里也没啥可分的，就这四间瓦房，两间猪圈，一个院子，还有四亩旱田，一亩水田。”
她顿了顿，继续说：“你们住那间，自然归你们。我这间，百年之后，就留给进宝。你爹娘那间，归在你们门下，她们先住着。”
“猪圈你们兄弟俩各一间，若那院子你们也非得分，那就以老槐树为界，一分为二。”
“旱田你们兄弟俩各两亩，水田各半亩。进宝还小，他那些田地，自然由你们爹娘先种着。”
“至于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什么的，按人头分拣。”
六指娘说完，问小草夫妇，“奶这样分法，你们可觉得妥当？”
“妥当，奶向来心细，处事自然是周全的。”小草对六指娘这不偏不倚的做法，甚是满意。
她原想着，这老太婆会把所有东西分为四份，她和招财也就能分上一小份。
没曾想，分到一半，她心中自然是欢喜的。
乔茉欢黛眉微蹙，似笑非笑地望向六指娘。
呵呵！这老泼妇，居然也有讲理的时候，还真是稀奇。
她不信！
果然，六指娘还真有附加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