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头厂的锈铁门被李二阳轻轻推开一条缝。
铁轴转动的吱呀声像老旧的琴弦被拨动。
惊飞了檐下栖息的乌鸦。
黑色的翅膀扑棱棱掠过灰蒙蒙的天空。
苏微微举着望远镜观察对面的百货大楼。
镜片反射着初升的朝阳。
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西侧三个岗哨,顶楼有重机枪,枪口正对着十字路口。”
她在磨得卷边的笔记本上快速勾画。
铅笔尖在纸页上划出沙沙声。
留下清晰的线条。
“后门对着污水处理厂,那里的管道错综复杂,能一直通到地下车库的通风口。”
李二阳嚼着压缩饼干。
干涩的粉末在口腔里摩擦。
他目光扫过厂区堆放的铁桶。
那些锈迹斑斑的桶身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污渍。
昨夜猎杀的巨型丧尸灵晶正躺在掌心。
红光透过指缝渗出来。
像握着团跳动的火焰。
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狂暴能量。
“中午他们换岗时,我们去车库布陷阱。”
他把灵晶小心翼翼地塞进背包。
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惊得远处游荡的丧尸发出低沉嘶吼。
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苏微微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指尖带着一丝颤抖。
望远镜紧紧指向百货大楼的正门。
五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正从旋转门里出来。
步伐散漫却带着警惕。
领头的络腮胡腰间别着枚蛇形徽章。
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是张彪的先锋队,战斗力不弱。”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
笔尖在纸上划出急促的斜线。
标注着他们的行进路线。
“分成两组了,三人往超市方向,两人去药店,看来是要分头搜集物资。”
李二阳摸出消防斧。
斧刃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
边缘还残留着昨夜战斗的痕迹。
“你去超市那边,用烟雾弹制造混乱,趁机下手。”
他拽过苏微微的背包。
塞进三枚捆得结实的燃烧瓶。
瓶身缠着浸过煤油的布条。
“记住,只偷袭落单的,别硬碰硬,安全第一。”
苏微微的指尖在灵晶短刀光滑的刀柄上反复摩挲。
刀柄的温度透过掌心缓缓传来。
带来一丝安定。
“你也要小心,他们手里有枪。”
她突然踮起脚尖。
往他口袋里塞了包密封好的止血粉。
包装上还印着医院的标识。
“药店二楼有通风管道,实在不行就躲进去,我会去找你。”
两人在街角分手时。
李二阳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的拐角。
突然想起昨夜她在通风管道里说的话——以前在营地,她总是躲在药柜后面,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听着张彪的手下肆无忌惮地殴打那些反抗的俘虏,每一声惨叫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药店的玻璃门碎了一半。
锋利的边缘还挂着些许布料纤维。
阳光透过破洞在地上投下菱形光斑。
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李二阳贴着墙根移动。
脚步轻盈得像猫。
消防斧的阴影在货架间游移。
与地上的阴影融为一体。
货架上的药盒散落一地。
阿莫西林的铝箔包装被踩得皱巴巴的。
还沾着黑褐色的污渍。
“妈的,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搜了半天就这点破烂。”
粗哑的骂声从二楼传来。
伴随着踢翻铁桶的哐当声。
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李二阳抓住楼梯扶手翻身而上。
动作快如闪电。
斧刃劈开空气的瞬间。
带起一阵劲风。
正撞见个光头男人举枪转身。
眼里满是惊愕。
子弹擦着耳畔飞过。
“咻”的一声打在药架上。
炸开漫天药片。
纷纷扬扬落下。
消防斧劈进对方肩膀时。
李二阳闻到了劣质烟草和汗臭混合的味道。
令人作呕。
男人的惨叫声被他死死按在喉咙里。
黑血溅在“止咳糖浆”的广告牌上。
把“止咳”两个字染成暗红色。
显得格外诡异。
另一个男人刚从药柜后探出头。
脸上还带着不耐烦。
就被李二阳甩出的匕首钉穿手掌。
深深扎进木质柜板。
他惨叫着去拔枪。
手指刚触到冰冷的枪身。
李二阳已经扑到面前。
膝盖狠狠顶住他的胸口。
听着肋骨断裂的脆响。
像踩碎冬日湖面上的冰面。
楼下突然传来烟雾弹炸开的闷响。
“嘭”的一声。
伴随着丧尸兴奋的嘶吼。
声音越来越近。
李二阳趴在窗口往下看。
超市方向升起团浓密的白烟。
像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隐约有枪声和惨叫混在一起。
此起彼伏。
他迅速拽起地上的步枪。
检查弹匣后拉动枪栓。
子弹上膛的脆响在空荡的药店格外清晰。
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苏微微从通风管道里滚出来时。
膝盖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擦出血痕。
火辣辣地疼。
她反手关上铁盖。
动作迅速而敏捷。
灵晶短刀精准地刺穿最后一个男人的咽喉。
刀刃上的蓝光闪过。
对方的手指离扳机只有半寸。
却再也动不了。
血珠滴落在她的作战靴上。
和之前溅上的血迹混在一起。
形成深色的斑块。
三只丧尸被烟雾吸引过来。
正疯狂地撕扯着地上的尸体。
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苏微微摸出燃烧瓶。
划着火柴点燃引线。
滋滋的燃烧声里。
她突然想起李二阳教她投掷的角度——四十五度角抛出,能让火焰覆盖最大范围,形成有效的阻碍。
火团在丧尸群中炸开时。
燃起熊熊烈火。
她转身往药店跑。
裙摆扫过地上的弹壳。
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在嘈杂的环境中格外显眼。
李二阳在巷口等她。
步枪斜挎在肩头。
枪身还带着余温。
斧刃上的血正顺着纹路往下滴。
在地上汇成小小的血珠。
“得手了?”
他接过她手里的蛇形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