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棠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件破旧的民房内。
在不远处,有一双阴翳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像是要吃人的野兽。
“景旻。”沈棠叫出了他的名字,戒备地直起身,警惕地看着他。
双方一时无言。景旻慢慢走近,站在离沈棠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嘴角缓缓扯开,露出了一个偏执疯狂的笑容。
这段日子,他过得确实狼狈。
谁都不会想到,现在这个衣衫褴褛和流浪汉差不多的人……会是当年那个风度翩翩,挥金如土的景家少爷。
景旻冷笑着说:“你大概没想到这回会落在我的手上吧?”
沈棠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面部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冷静分析着眼前的状况。
她越是惊恐害怕,景旻就愈发得意。
所以沈棠只是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反问道:“你为什么要紧抓着我不放?”
景旻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笑个不停,到最后笑声演变成了剧烈的咳嗽声,整个人都在不停发抖。好不容易停下来后,他又用手擦了一把眼睛,然后猛然抬起头,在寂静无声中用尖锐冰冷的眼神注视着沈棠。
“你的那个好男朋友联合一个外国人,对我围追堵截。我就像丧家之犬,有家也不能回,只能流落街头。”
“看看我现在的这个样子,这么狼狈,全都是拜你所赐!”
丧失了保养的条件后,景旻的外形条件也不似之前那么优越。
他皮肤暗淡,眼球深深凹陷下去,嘴唇也干燥开裂,面上笼罩着一种,似乎只有死人才会有的灰寂之色。
景旻紧咬着牙,内心被愤怒和仇恨占据。
在逃亡路上,他有时甚至要与流浪狗抢食,捧着馊了的垃圾就像拿到了山珍海味,罪恶的时候甚至生吞过垃圾堆里的耗子。
这一切,他要通通报复回来!
沈棠皱了皱眉,脚依旧牢牢地盯在地面上,一步也没有挪动。
面前的人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她必须时刻保持谨慎。
她不动声色继续和景旻周旋,一边问话,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你的仇家是我,为什么要拆散景奕和贝娅钦?”
“哈哈!”景旻又发出了剧烈的笑声。
他狠狠踹了一下墙,脖子上蹦出青筋,咬牙切齿道:“你还敢跟我提景奕,他就是个废物!养了这么多年,养出了个白眼狼!”
“他一心一意为你,你这么说不怕遭天谴吗?”
景旻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眼露讥讽,“原来你们不知道啊。”
他在沈棠疑惑的视线中说出事情的真相。
“我是想让他借助和贝家联姻的机会拿捏住贝娅钦,但他不愿意,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说是怀了我骨肉的贱女人,非要带回家娶她,还扔下了肚子里不知道流着什么血的野种。”
景旻对景奕心怀怨念已久,越说心情越不能平静,像个疯子一样抓挠着自己的头发,长时间未曾修理的尖锐指甲在脸上抓出了竖道鲜明的抓痕。
他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
“我呸!他口口声声说这样是为了帮我,但我心里清楚,他只不过是想把贝娅钦摘出来,让我放弃利用她的念头。”
“景奕还好意思说一辈子也不会背叛我,他哪来的这么厚的脸皮?”
面对迟来的真相,沈棠确实受到了心理上的冲击。
她眼前回现出上次酒会时见到的景奕的模样。那个初见时总是桀骜不驯的男人脸上挂着受伤的神色,被保安和她拦着,用沉默的眼神注视着贝娅钦渐渐走远。
原来如此!
沈棠感到了些许愧疚。
景奕之所以选择将贝娅钦推开,更深层的原因是想让她彻底离开景家的泥沼,避免被有心之人利用。
他的用意,是为了保护贝娅钦。
但这真相确实来的太迟了。
贝娅钦已经选择和梁裕在一起,她不会一直停在原地等待。
“我真为景奕可悲。”沈棠直视着景旻,“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被你这块烂泥缠上!”
“你——”景旻被这句话激怒,像暴怒的狮子一样扑倒沈棠身前,双手抓住了她的衣领,用力提向自己。
沈棠:“你想把我怎么样?”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撞,双方互不相让。
但最后,景旻往后退了一步,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别急,我准备了相机,我要把这一切都录下来。”
他显然已经十分兴奋,发出的笑声像是指甲与玻璃互相摩擦,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景旻几乎是一蹦一跳地把相机拿了出来,用三脚架架在了正前方,镜头就只对着沈棠所在的位置。
沈棠被他铐住,暂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景旻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几圈。他拍了拍沈棠的面颊,“我要在这个肮脏的地方要了你,然后把视频发给陆庭宴。”
他像是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恶毒,眼底甚至闪烁着堪称天真的残忍。
“你说当他收到这个录像,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失去理智,然后一头撞到我手里,自寻死路呢?”
沈棠被木棍用力击打过的后脑还在隐隐作痛 ,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身体状态也远不如清醒时灵活敏捷。
但此刻求生的意志却刺激着她的肾上腺素不断上升,做出了剧烈的反抗。
沈棠一脚踹向景旻的下身,同时拼了命地想要挣脱手铐。
她此刻忘记了疼痛,似乎被铐住的手不是她身体上的器官。
很快手腕变被手铐磨破,血肉模糊。
“别白费力气了,我到底有哪里比不上陆庭宴?”景旻眼中怒火中烧。他抬手去撕沈棠的衣物,然后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有这个让他梦寐以求的女人。
沈棠大声尖叫:“滚开!”
她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扭着身体躲避景旻,同时双手疯狂往外抽, 手腕与手铐锋利的边缘激烈碰撞。
手腕上的豁口深可见骨,血不停的往下滴着,在脚下积起了一滩水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