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下室内,通风口吹来了一阵冷风。
景舒毒瘾发作,四肢瘫软地仰躺在地上,身子不停打颤。原本光洁的一张脸,此刻沾满了泥垢,丑态百出,像街边的流浪汉。
但更令她心惊的,是面前这人就像打量死物一样的眼神。
陆庭宴身侧站着一个西方男人,高个宽肩,有一头耀眼的金发和整齐洁白的牙齿。
但当他说话的时候,听者只剩下了胆寒。
“是时候了,陆。”
陆庭宴无声拎起了一包毒,在手上掂量了几下,像逗狗一样,放在景舒的眼睛上方。
“想要吗?”
景舒也跟狗一样摇尾乞怜,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跪在地上,拼命用手去够,眼底迸发出疯狂的渴望。
“给我,给我!”她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
而陆庭宴故意折磨着她的自尊心,一步一步往后退。景舒便一步一步膝行,双腿被粗糙的地面磨破。
她张开嘴,鼻子不停耸动,抛弃所有的尊严。
“让我吸一口,只要你答应,我什么都愿意做。”
陆庭宴依旧没什么表情,他站在暗处,“是谁指使你给沈棠投毒的?”
“是韩有真!”景舒立即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她的眼球随着那包白色粉末上下滚动,“她和沈棠有仇,一切都是她在背后筹划的。”
景舒脸上露出乞求的神情,在陆庭宴充满审视的目光下,伸手哆哆嗦嗦去脱身上的衣服。
她咽了口唾沫,“你把东西给我,对我做什么都行。”
景舒一脸谄媚,不留余力,在解扣子的同时空出一只手,摸向陆庭宴的腿。
但还没碰到,她就被人一脚踢开。
陆庭宴打开了密封袋,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了景舒的头顶上。
那根本就不是毒,而是满满一包白石灰!
景舒不敢置信,用嘴尝了又尝,然后崩溃大叫起来,想扑到陆庭宴的身上。还没挨近,然后就有人控制住了她,给她戴上了手铐脚镣。
“维德。”陆庭宴喊那个西方男人,“我想知道的事情已经弄清楚了,把她关起来。”
空旷的地下室内,景舒的嘶吼声一声比一声剧烈。
她的毒瘾来到了最疯狂的顶点,神智彻底消失,拼了命用手抓挠自己的皮肤,胸前和脸上出现一道道血痕。
陆庭宴眼神没有任何波动,“等她清醒了,让她做一份口供,交给警察。”
维德比了一个ok的手势,好奇问:“那这个女人该怎么办?”
他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刚才她在勾引你,你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维德就看清了陆庭宴脸上堪称可怕的警告,一下子止了声。
陆庭宴:“不要开玩笑,你知道我的底线。”
维德自知理亏,连忙举起双手投降。
陆庭宴看了一眼被拖到地下室深处的景舒,皱起眉。
“按照咱们一开始说的,把她送到戒毒所。”
私人戒毒所的管控严格,景舒一辈子戒不了毒瘾,就一辈子别想从那里跑出来。
维德点点头,交代下去,然后和陆庭宴并肩走出地下室。
外面阳光灿烂,两人的眼睛习惯了昏暗的环境,乍一接触明媚的光线,都不自然地眨了眨。
维德像搂兄弟一样搂住了陆庭宴的肩膀。他的好奇心又在滚动,“我大概知道你是为了谁,那个人对你很重要?”
陆庭宴和他合作之前,曾声明过他只做正经生意。
结果转头又找他来借用暗势力,看来是被人碰到了不得了的逆鳞。
维德很欣赏这个东方男人,对他的私人问题异常关注,“如果有机会,不如把你的另一半带来给我看看,我在M国,也可以帮助她。”
话音落地,他脊背突然发凉,感到了一阵凉飕飕的冷意。
陆庭宴冰冷的视线射到维德脸上,毫不留情地打掉他的胳膊,双手插兜,身体的站立姿势从容,但话中的威慑力并不因此受损。
“她是我的底线,你不要去招惹。”
维德脸上的笑容一僵,夸张问道:“我们难道不算朋友吗?”
“不惹她,算,惹了她,不算。”
陆庭宴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
维德当然没兴趣从一只野兽的手底下夺食,“我实在想象不出,怎么样的女人才能驯服你。”
他克制了内心蠢蠢欲动的不理智想法,但好奇却愈发浓重。
陆庭宴回他一记眼刀,“不关你的事。”
既然如此,维德也不再自讨没趣,把人送到机场后就打道回府。
陆庭宴在候机室等待,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拿出来一看,是一条未读短信。
沈棠给他发来了航班信息,没多说什么,像是要把两人之前的争执揭过不提。
陆庭宴摩挲了一下手机屏幕,然后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神晦涩,里面滚动着乌云。
像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前奏。
沈棠乘坐的飞机落地,她随着同一航班的乘客往外走,没费什么力气,就在前来接机的人群里找到了沈鸿志和陆庭宴。
“闺女。”沈鸿志眼泪汪汪,冲上去大力抱了她一下,声音酸涩,“怎么又瘦了这么多。”
沈棠想到自己略微变大的身体维度和噌噌上升的体重,倍感无奈。
“没瘦,而且我还胖了。”她拉住沈鸿志的手撒娇,调侃道,“您怎么年纪越大越容易感动,动不动还掉眼泪。”
沈鸿志这一两年经历的事情太多,单是监狱就进去了两回,事业心还有,但终究被消磨了些意志。
他逐渐把生活重心放在了家庭上,对女儿的爱意也不像之前那样藏着掖着,听言并没有生气。
沈鸿志看了一眼陆庭宴。
这小子的眼力见不错,接过了所有的行李,在一旁默默陪着他们父女。
沈鸿志嘴上虽不说,但心里对这个准女婿是越来越满意。
他刮了一下沈棠的鼻梁,“你要是知道爸爸年纪大了,那就抓紧时间把人生大事定下来,少让人操心。”
老一辈总要走一次催婚催育的流程。
“趁着我身子骨还硬朗,还能给你们带带小孩,爸这辈子就剩下这么一个心愿,那就是看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