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竟得意一笑。
他开的车可是定制版的奔驰,比这种普通款贵了不知道有多少倍!
估计坐在车里的人也跟陆庭宴差不多,是个好不容易才从底层爬上来的暴发户。
像这种人,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让你不滚出来!”
阮竟恶从胆边生,先抬脚往那辆奔驰车上踹了几下,然后又转身回到自己车厢,从里面拿出来了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他放在手中掂了掂,然后冲着对方的车窗狠狠砸了下去。
矿泉水瓶先是砸在车窗上,然后又滚落到地上,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而这动静也终于惊动了那辆车的主人。
车窗缓缓降了下来。
阮竟挺了挺腰,想要和对方对视,但在接触到那人眼神中阴翳的那一刻,就像被戳破了的气球,萎了个彻底。
维德皱着眉,视线冰冷,无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蠢货。
他不说话,身上的气势就足够摄人。在他的注视下,阮竟咽了口唾沫,忽然就没了刚才骂人砸水瓶的胆量。
“你——”他张开嘴,可不知怎么就咬住了舌头,尝到了一嘴的血。
在他表情扭曲痛苦的刹那,他从维德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蔑视。
阮竟的脸色铁青。他今日出门不利,被秦南溪看不起也就算了,现在路上随便一个阿猫阿狗也能骑到他的脖子上。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浑身紧绷,“你个不长眼的——”
维德的眉毛动了下,眼底深处仿若有黑云翻腾。
阮竟的心脏狠狠颤了颤,恐惧犹如鬼魅一般如影随形。他不敢和维德对视,便迅速地转过身,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像是为了自己壮胆似的大喊一声。
“老子有事,这次先放过你,下回要是不想缺胳膊断腿,就躲着点老子!”
阮竟急匆匆钻进车内,攥紧方向盘,背贴在皮质的椅背上,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靠!”他暗骂一声,依旧摆脱不了被那个男人注视的恐惧。
阮竟一脚猛踩油门,用袖子擦了把额头,长长呼出一口气。他刚有点“劫后余生”的庆幸,但不经意间瞄了一眼后视镜,浑身的血液倒流,眼眶差点瞪裂。
那辆奔驰车,居然跟上来了!
他突然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慌乱操纵着方向盘在车流中间冲撞。而后面的车一路紧咬,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慢慢拉近了距离。
阮竟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双阴翳的眼睛。
他将油门踩到底,想赶紧甩开对方。
但无论他将车速提到多快,那辆奔驰车始终追在不远的地方!
阮竟彻底慌了,牙齿紧咬着上下打颤,如入无人之境,不管不顾地向车流中挤。
路上的车辆纷纷避让,车主不停摁着喇叭来控诉这个疯子。
阮竟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在绕了三条街后,才战战兢兢地回头看。不看还好,一看他就对上了身后司机挑衅的视线,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
他的手脚都不听使唤,脑中神经“啪”的一声崩断了。
随后,这辆让阮竟引以为傲的定制版豪车在电光石火之间撞上了一侧的护栏。
他体内的器官像是被刀子绞了又绞,血液从嘴里大量喷出。阮竟感到自己被巨浪拍到了悬崖峭壁,骨头全断了个彻底。
安全气囊砸在了他的头上。
血从阮竟体内流失的同时,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在眼前彻底黑成一片之前,阮竟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对方在他身前蹲下,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刀剑闪烁出的白光就对着阮竟即将涣散的瞳孔。
他想喊,但怎么也发不出声。
阮竟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刀插在了刚才他扔水瓶的那只手上。
手上的痛感与全身快要碾碎成肉块的痛觉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黑衣人慢条斯理地用阮竟还算干净的前襟擦掉了刀刃上的血,随后转身离开。
再次醒来,映入阮竟眼帘的第一幕便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
他闻见了消毒水的气味,挣扎着动了动手指。一旁的父母看见他这样子,双双哭着扑上前,抱着自己儿子泪如雨下。
阮母声嘶力竭,“宝贝,你快跟我们说说,你这到底咋了?是谁,是谁害了你?”
阮竟鼻子一酸,下意识就想诉苦。
可在这时,他的视线却落在了被纱布包裹严实的手腕上。阮竟脑海中又蹦出了那双冰冷残忍的眼,手筋被挑断的痛觉此刻尖锐地刺到了他的神经中。
“没,没——”
阮母抱住他,“但你的手机都被调断了,车祸肯定有蹊跷,一定有人故意要害你!”
看着母亲通红的眼,阮竟的嗓子就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生怕那人找回来报复!
阮竟只能咽下这口气,对父母说:“我是酒驾,没有人要害我。”
“怎么可能?”阮父察觉到儿子的异常,面色凝重,“咱们家在警察局有人,保准会抓到那个肇事者。”
“别!”
听到警察这两个字,阮竟急得火急火燎。他一下子从床上滚了下来,却还是伸手扒拉阮父的衣服。
“不能报警,不许报警!”
他似乎又置身于先前的恐惧中,把嘴唇咬出了血,眼白一翻,再次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陆庭宴微微皱着眉,对眼前的人说。
“维德,你迟到了。”
他声音不急不缓,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淡墨的眼神像是一层霜雪。
维德耸了耸肩,一吐舌头,脸上闪过几丝怒气,“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傻子,耽误了点功夫。”
对上陆庭宴的视线,他又一皱鼻子,笑容无比夸张,带着从来就没想过伪装的示好。
“好兄弟,你帮我做的程序怎么样了?”
陆庭宴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芯片,隔着桌子将其划过去,“你可以检查检查。”
“没那个必要。”维德如获至宝,拿着芯片在上面轻轻一吻。他朝陆庭宴眨眨眼,饱含深情说道:“谁让我信任你。”
陆庭宴不领这个情。
“你别说的这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