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维眼前一黑，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他恨不得一拳砸在李子明这个混账脸上，但把柄还在对方手中，只能忍了又忍。
“怎么，要鱼死网破试试？”李子明挑衅道。
周国维闭闭眼，妥协地叹出口气。心念在电光石火中一变，他脸上堆出笑，拉着李子明的肩膀，“着什么急，慢慢来，总有办法。”
“你说的倒是轻松，地荒在那里，耽搁的可是我的钱。”李子明不吃他这一套，冷冷挥开周国维的手，焦虑地来回踱步。
他抓起一瓶尚未启封的红酒，拔开酒塞，昂头咕嘟咕嘟喝下去大半，眼中的阴翳还未彻底散去。
“把姓章的那个妮子给我叫过来，我要她陪我。”
周国维一口气没上来，愣在原地，忍下了破口大骂的冲动。
章文婧于他，也不是多贵重的玩意。
但打狗还得看主人，李子明分明知道章文婧跟了他，但还是开口要人，其实就是在打他的脸呐！
可偏生，周国维还没任何办法，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他转转眼珠子，无奈打电话叫人。
章文婧一进门，差点吓死，看着满地的玻璃碴子，她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周国维。
李子明看着她笑，阴惨惨道：“怎么，看不上我？不想来？”
“哪能呢？”周国维朝章文婧招手，“李老板生气了，你有点眼色，快来哄哄。”
章文婧每走一步，心肝胆肺就跟着颤一颤。
她没办法，硬着头皮先灌了自己三杯，然后笑着倚在李子明身边，把满满的一杯酒对准他的嘴。
李子明斜眼看着章文婧颤抖的眼角，咧开嘴笑。
就当周国维松了口气，以为今天糊弄过去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厉的凄惨叫声。
章文婧被李子明一把推倒了地上，娇嫩的掌心就摁在玻璃碎碴上，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她面色惊恐，眼睁睁看着李子明扬起手，一巴掌狠狠落在脸上，避无可避。
半边脸都肿成馒头。
“我……”章文婧手脚并用，几乎是爬到了周国维的脚边。
李子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活动了下脖子和手腕，笑眯眯道：“酒倒得这么满，看来是没人教规矩啊。”
周国维面上纹丝不动，实则已经气到了顶点。
他看着垂泪的章文婧，拍拍她的背，“去另外叫两个人来，把脸洗了，别让李老板不高兴。”
反正两个都是不能惹的金主，章文婧谁都得罪不起，既然周国维都没有给她讨回公道的意思，那这个委屈她就得受着。
章文婧匆匆站起身，到外面另找个两个貌美的陪酒小姐。
屋内，李子明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就像刚才发疯的人不是他似的。
周国维眼底越发阴沉。
等章文婧带着人进来，他就穿好外套，大踏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一次，李子明没有拦着。
因为他知道，周国维已经成瓮中之鳖，逃也逃不掉，只能受他的摆布。
他大笑着拥两个陪酒小姐入怀，笑声震天。
脱离了苦海，章文婧逃一般地小步紧跟周国维，上了他的车。
“我脸上痛死了。”她捧着被打到的那边脸颊，凄凄惨惨戚戚，一双眼睛里包着泪。
指望周国维心疼不太可能，但要是能趁机捞点好处也不错。
可下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开口，章文婧就被周国维推开，并且收获了一道含着怒气的鄙夷视线。
“你有什么用，连个男人都哄不好！”
章文婧有苦不能说，只能瑟缩着待在车的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周国维在李子明那里受够了窝囊气，看见章文婧就觉得心烦，想了想，让司机打开车门，一脚把她踹了下去。
章文婧大惊失色，整张脸霎时间苍白，狠狠打了个寒颤。
“你就在这里给我盯着李子明，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告诉我，有点出息，不然我迟早把你给踹了。”
汽车扬长而去。
章文婧扑腾一下，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原地。
周国维倒在车座上，闭目养神，身边没了章文婧身上的风尘味，他的心多少安宁了些。
不过好景不长，郝红霞就跟得了信儿似的，紧接着打来了电话。
“还敢给我打电话！”周国维气不打一处来。
在家好吃好喝供着，肚子里的孩子还能流产，也是个晦气的娘们！
他直接拒接，没有半点留恋。
听着电话那边挂断的忙音，郝红霞面如土灰，神色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纸条，瘦弱的肩膀耸动，泪如雨下。
不管她怎么讨好，周国维的态度始终冷漠。
就像纸条上所说，这人就是个没有心的。为了孩子，她就失去了利用价值，自然不值得周国维上心。
郝红霞紧咬嘴唇，将纸条紧攥在手心，终于下定决心，眼中闪过了一抹狠绝。
司机带着周国维在街上转圈，汽车都快没油了，才大着胆子问。
“大人，咱们下面是回哪儿？”
周国维有好几个家分散在各处，养了不少外面的小妖精。
但此刻，他竟一处也想不起来。
半晌过后，才沉沉叹气，“回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自然便是周国维真正意义上的家。他对那里的称呼一贯冷漠，打心眼里就看不上岳父结婚时赠予的这处房产。
周国维推开门，妻子王纤云立刻迎了上来。
她是个温婉的女人，从不过问丈夫的行踪，见他突然回家，也不多问。
只是上来体贴关怀，“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精神不好。”
王周雅在书房写作业，听到声响，立刻蹦蹦跳跳出来，搂着周国维的胳膊。
“爸爸，你最近老是不在家，我一天和你见不了几面，可想死你了。”
她把手中的试卷骄傲地展示给周国维看。
“学校的测试，需要家长签字，爸爸你给我签名吧。”
周国维先看到的是成绩一栏的数字，自己这个女儿从不让人操心，学习一向很好。
他看着环绕在身边的妻子女儿，罕见察觉出了温馨，便从兜里拿出笔，站在玄关口签字。
可落笔时，周国维却看到了姓名一栏。
王，这是个姓王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