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学期转瞬即逝。
沈棠在大学度过了这几个月,已经逐步适应了这里高压的学习节奏。
考来这所学校的各省考生在成绩上都是拔尖的存在。这么一群天之骄子聚在一起,谁都不想落后,全都卯足了劲儿学习。
期中考试来临之前,沈棠她们宿舍也开始挑灯苦读。
学校断电,于是她们每人准备了个手电筒。夜晚,床帘里散发出微弱的亮光,偶尔传出翻书的沙沙声。
李墨依旧是最为刻苦的那一个。
她还像刚开学时那么沉默寡言,书包里永远装着书和笔记,经常一学就是一天。
宿舍内,桌子上的杂物都被清走,摆放着学习资料。
“我受不了了,我根本学不下去!”张欣雅扎了一个高马尾,本想着给自己一点头悬梁锥刺股的激励,却没想到眼皮就跟打架似的,怎么都分不开。
她睡的是下铺,一转头就能扑进软和的被窝里。
张欣雅哀怨道:“在宿舍我根本就没有自制力!床的吸引力太大了!”
沈棠好笑地抬起头,结果就被张欣雅一把抱住,晃了几下,“亲爱的,要不我们去图书馆,我给你占位。”
她也问李墨,“你去不去,图书馆的学习氛围比宿舍浓厚,还能杜绝诱惑。”
“不了。”李墨飞速在纸上默写背诵要点,“我在哪里都一样。”
张欣雅满眼羡慕,“我要是有这十分之一的定力,也就不愁学习了。”
她抱着沈棠的胳膊,哭丧着一张脸,全身上下笼罩着郁闷的低气压,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沈棠心软,推了她一下,“那你快点收拾,我们一起去。”
“呜呜呜,棠棠你可真好,快让我亲你一口。”闻言,张欣雅满血复活,果真就抱着沈棠,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沈棠哭笑不得,正想让她注意影响,身后的床却吱呀一下,传来一道不满的声音。
“你三个人都问了,唯独不问我,是想孤立我?”
刘萱言一脸不满,她赤脚坐在床上,眼下有一圈黑眼圈,目光紧紧锁在沈棠和张欣雅的脸上。
“我以为你不在宿舍。”张欣雅有些尴尬,然后她尽量缓和气氛,“你一直在床上躺着,怎么不出声啊?”
“我为什么非要出声?”刘萱言反问。
张欣雅硬着头皮,只好道:“那你要去图书馆吗?”
刘萱言似乎单纯想找茬,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穿上出门的衣服,把门摔得震天响。
“既然不去,干嘛还折腾我?”张欣雅委屈巴巴,把脸蹭在沈棠的肩膀上,“真气人。”
“你还不知道她那个脾气?”一学期下来,刘萱言和宿舍众人的关系并没有拉近,反而越来越远。
沈棠早就心静如水,“都是小事,不生气。”
“我哪知道她在宿舍,我还以为她又追着顾明远跑。”
张欣雅“哼”了声,忽然想到了什么,把书包丢回到座位上,特意关死了门,兴致勃勃八卦。
“你们知道,咱们宿舍大小姐跟班长感情的最新进展吗?”
沈棠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同学之间盛传的八卦还真不感兴趣,但顾明远一直是她心中的小疙瘩。
自从上次不愉快之后,这人就没再来招惹过她。季沐川对他的调查似乎也陷入僵局,一直没有传来新消息。
听到和顾明远有关的事,沈棠有些敏锐,便摇了摇头,“你说说呗。”
张欣雅立刻容光焕发。
谈到八卦,她一下子来了兴致,倒了一杯水放在手边,看这样子是准备“长篇大论”。
沈棠记得刘萱言告白失败过,她这种脾气,居然能锲而不舍地继续追求,也够让人刮目相看。
“自打刘萱言喜欢上班长之后,天天追着他跑,公共课也跟着他上,几乎整个系都知道他在追求班长。”张欣雅跟密谋大事似的,故意压低音量。
“班长有一段时间确实对刘萱言的追求表现出抵触,但日子久了,好像就习惯了。”
张欣雅总结顾明远现在的态度。
——不拒绝,不负责。
她叹气道:“好几次,我都看到班长接受刘萱言买的早餐和小礼物了,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不干脆强硬一点呢?”
沈棠同样百思不得其解,顾明远的家庭条件这么好,不像是会贪图恋爱中小便宜的人。刘萱言在他身上砸再多钱,应该也无济于事。
张欣雅觉得顾明远这事做得缺德,“反正吧,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一直在吊着刘萱言,有点渣男。”
至于刘萱言本人,好像还挺乐在其中。
顾明远勾勾手指头,她就像看到了黑暗中的希望,立刻追过去,基本随叫随到。
张欣雅不喜欢刘萱言的行为做派,但也觉得她有点轻贱自己。
“既有钱,又有颜,为什么非要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呢?”
大家都在看刘萱言的笑话,将她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沈棠看了一眼空着的床铺,眨了下眼。
本以为这个话题会就此告一段落,但不料几天过后,事情又出现了新的进展。
沈棠和李墨两个人待在宿舍复习,张欣雅从外面风风火火闯进来,一把拍在了桌子上。
“你干什么呢?”沈棠被吓了一跳。
张欣雅喝了满满一杯凉水,也没压下内心的震惊之情。
“我和你们说,你知道我听见了个什么八卦吗?”
“什么?”沈棠和李墨对视一眼。
张欣雅一巴掌拍在了沈棠的肩头,“上次咱俩不是八卦过班长和刘萱言?”
她的嘴巴因为震惊而无法合拢,一屁股瘫在床上,“最新消息,班长答应刘萱言的表白了。”
“这也算是——”张欣雅绞尽脑汁找不出合适的词汇,“另一种程度上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不知为何,沈棠的感觉有些微妙,仿佛双腿悬离地面,感到了一阵不安和迷茫。
张欣雅依旧在兴致勃勃分享着细节。
“刘萱言弄了个表白仪式,叫了一整个车队,吹锣打鼓,反正场面弄得特别浩大,好像是在逼婚一样。”
这还真是刘萱言能做出来的事。
沈棠挑了挑眉:“那顾明远岂不是被架在了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