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会这么针对沈家？
刚出事，那个负责人就跑了，肯定事先得知了消息。食品监督局下来抽查的时间也很凑巧，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一样。
对方的势力明显很大，已经可以插手政府部门。
沈棠百思不得其解，跨入门槛，生平第一次觉得家里冷气嗖嗖。
方才她还兴致勃勃地收拾，现在却只想一头闷进被子里，睡到日上三竿，将所有的事情都抛之脑后。
沈棠又叹了一次气，坐在沙发上，思绪久久未能平静，只好站起来走到阳台，拎起浇花用的水壶。
妈妈生前种下的花都快要枯掉了。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沈鸿志爱花如命，掉片叶子都得心疼上半天。
沈棠眼里露出一丝失落，弯下腰给花浇肥松土，看着干枯发黄的叶子，情绪甚是低沉。
阳台和门在同一个方向，从窗户往旁边看，正好能够窥见家门口的情况。
突然，沈棠余光瞥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站着的人影。
这几天经历的事情令她异常敏锐，一看见就往不妙的事情上联想，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冲了出去。
门口的那个人显然没有预料到，正在徘徊，被抓了个正着，尴尬地看着沈棠。
“刘萱言？”沈棠愣了愣，不清楚她来干什么。
刘萱言下意识想躲，可已经来不及了，就只能站在原地。
她搓着手指头，低下头，别别扭扭的。
“你来干什么？”沈棠皱眉有些不耐烦。
刘萱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把头低下，声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
“我听说你家的事情了，现在……现在怎么样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沈棠语气生冷，“警察还在调查，目前事情没有得出结论，你不要造谣。”
她一点也不信任刘萱言的人品。
这人本来就爱看她的笑话，说不定心里早就幸灾乐祸笑开了花。
刘萱言好像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惊讶地抬起了头，“警察还没调查清楚吗？”
实话实说，刘萱言这人不作妖的时候还挺耐看，一双清秀的大眼睛瞪圆了，模样无辜单纯。
沈棠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
刘萱言就又把头低了下去，迟缓地意识到自己在沈棠这里并不受欢迎。
两人无声僵立了片刻。
刘萱言一直不走，也不说话，跟个雕塑似的站在面前。
最终还是沈棠叹了口气，“你在我家门口是来罚站的吗？到底想干嘛？”
“我知道顾明远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刘萱言咬着唇，眼眶泛红。
她肩膀动了一下，好像是在憋泪。
“后来，我去找负责这件事的严队长问了，他和我说了实情。”
沈棠万万没想到刘萱言会说这些，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是好。
由于两人一直针锋相对的立场，下意识讽刺。
“你觉得这件事情还能翻案，不认为顾明远会是罪大恶极的犯人？”
刘萱言没撒谎，“一开始，我真是这么想的。”
沈棠哑口无言。
“顾明远人那么好，一点破绽也没露出来，我……我就是觉得其中一定有误会。”
刘萱言用袖子抹了一下眼角，“但是，严队长跟我说了你遭遇的那些事情，还说，顾明远一开始的目标是我，要不是有你拦着，他早就得逞了。”
听到这里，沈棠的头皮还在隐隐作痛，被人扯着头发往上拉的经历，这辈子都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她无奈地抓了一下头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刘萱言往后退了一步，对沈棠鞠了个躬，“我是来，是来特意和你道歉的。”
她在沈棠面前低下头，主动发出了示弱求好的信号。
熟悉刘萱言的人都知道，她就是个死撞南墙也不回头的人。
沈棠倒是情愿她一直作妖。
心中堆积起来的冷漠因为这个动作而松动了些许，沈棠心情略有复杂。
她观察着面前的刘萱言，好歹也是经历过挫折的人了，丢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和不可一世，像是在一夕之间长大了许多。
沈棠问出了自己最不解的问题：“如果当初，你事先得知了受害者是我，那你会选择救我吗？”
刘萱言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没有任何犹豫回答，“当然会！”
她神色诚恳，害怕沈棠不相信，甚至想伸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
沈棠看着刘萱言着急证明自己的样子，脑海中出现的却是07年的她沉默旁观的态度。
而现在面前的刘萱言都快要急哭了。
“我们两个关系是不好，我那个时候不懂事，一直在针对你。但是……但是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的。”
沈棠的神志被拉回来，哭笑不得。
她无意于纠缠太多，便回答道：“就像你不想看我死一样，我也不想看着你死，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
“你的命都快没了，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刘萱言小心翼翼的扁嘴。
她难受的模样不像做伪，是真带了几分真情实感。
沈棠却困惑起来，一个人的前后转变，怎么会如此之大？
难不成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让刘萱言性情大变？
越来越多的念头堆积在沈棠的脑海中，她觉得脑子都快要炸了。
“你会一直这么想？”沈棠脱口而出。
刘萱言再一次郑重点头，“不会变的。”
沈棠很迷茫，莫非这世界上有两个刘萱言？
或者——
救赎系统改变了刘萱言的命运，衍生出来了不同的时间线，所以又出现了另一个刘萱言。
这两个刘萱言，拥有完全不同的性情。
改变事情的走向，果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就如同巴西的蝴蝶扇动翅膀，就会在太平洋上掀起一阵飓风。
“你怎么了？”
刘萱言见沈棠的脸色奇怪，不由得担忧问道。
沈棠无法解释自己心头掀起的滔天骇浪，只能勉强笑了笑，“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用自责愧疚。”
“选择救你，是人之常情，换了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要是刘萱言因为愧疚换了一种相处方式，她自己反倒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