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女学生，别胡乱诬蔑别人啊。”
老板脸上的表情直接裂开。
他被刘萱言指着鼻子骂，愣是没说进去话，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才诬蔑，上下嘴唇一碰就觉得自己是青天大老爷了？”
“就你这个饭店，我看迟早得黄，你迟早得去大街上要饭！”
……
刘萱言火力全开。虽说她个子娇小，但这密不透风的“骂”句配上凶狠的表情，还真没让那个五大三粗的老板占到便宜。
最后，还是李墨拉着她，才勉强将人带走。
“早点倒闭吧，黑店！”刘萱言最后还没忘在大街上朝着饭店发出怒吼。
李墨哭笑不得，“为这种人生气，犯不着的。”
“怎么犯不着？”没了外人在，刘萱言眼睛里又含了一包泪，狠狠用袖子抹去。
她看着李墨因为长期打工而粗糙的双手，难过得说不出话。
没了餐馆的兼职，李墨的生计就有问题，下个月的生活费还没有着落，她举步维艰。
“行了，你赶紧擦擦泪回食堂吃饭。”李墨拿她没有办法。
刘萱言追问，“那你去哪里？”
闻言，李墨的手捏起来，声音略显干涩，“我得去看看，还有没有新的工作可以找。”
但短时间内，风波还未散去。
就连刘萱言也清楚，找到合适工作的可能性不大。
她真心替李墨不值，憋了半天，急切说：“要不我借给你钱，不用急着还的。”
话音落地，刘萱言就知道自己说了一句蠢话。
李墨平时最爱惜自尊了，再难也没跟她们叫苦过一句。宿舍有什么需要aa制的东西，她从不拖欠，也从来没要求她们跟着降低生活水准。
但此刻，刘萱言不知从哪里涌上了勇气。
她大着胆子继续说下去，“找工作也需要时间啊，你下个月不能只喝西北风吧。”
“不行，我不能拿你们的钱。”
“那写欠条总行吧。”刘萱言从书包里掏出纸笔，“你分期还给我，反正我又不怕你跑了。”
她刷刷刷在纸上写字，然后一把塞进李墨的手中，言辞恳切，两只眼睛小心翼翼的。
现实就像是压在人身上的一座大山。
李墨的眼睫毛颤了颤，紧抿嘴唇，视线落在欠条上，久久没有离开。
刘萱言绞尽脑汁劝说：“找新工作，拿到工资，最快也得等一个月了，而且你不能因为打工耽误学习，那就得不偿失了。”
片刻后，李墨才轻声回复。
“好。”
她拿起笔，在欠条上郑重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交给刘萱言，乌黑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执拗。
“我一定会尽早还给你。”
“不急不急。”刘萱言松了口气，顿时眉开眼笑，赶紧从包里掏钱交给她。
直到亲眼看着李墨把钱放进兜里，她才彻底安心，但紧接而来的，还有对那些是非不分看客的愤懑。
刘萱言有些心灰意冷，“错的明明就不是你，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人怪你。”
她从未像现在一般认识到自己的幼稚。
李墨微微一笑，“看开一点，这件事情总有一天会过去，无非就是让别人说两句而已。”
更何况，她还在为当初的决定感到庆幸。
如果不是狠下心设计了这一出，恐怕那才会是永无宁日。
见刘萱言低着头不说话，李墨只能再柔声安慰。
“摆脱了那个渣男，我以后不会再让他敲诈，和我父亲断绝关系，就不用再被抓回去卖彩礼，而且我也得到了公正，把那个犯人绳之以法。”
“比起之前来讲，被人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已经是最小最小的代价了。”
李墨以为自己说得够清楚明白，可几秒钟过后，一滴又一滴泪水砸在了地面。
刘萱言哭得喘不过气。李墨越是风轻云淡，她就越是觉得心酸。
“我不哭，我没想哭……”
刘萱言不想让李墨触景生情，不停给自己打气，但泪水哪里是忍得住的，依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墨的心化成了柔和的一滩水。
她揽住李墨，没有说话，也渐渐红了眼眶。
沈棠当天就接到了刘萱言的电话。
“你怎么跟做贼一样？”她疑惑蹙眉。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在一个逼仄的空间，声音就跟蚊子哼哼一样，好像在做什么亏心事。
“我瞒着李墨给你打的。”刘萱言的声音略有些沧桑，长长叹了口气，念叨起自己这些日子的心路历程来。
她之前在温室里被保护得太好，见到李墨之后，才察觉自己到底有多么身在福中不知福。
刘萱言絮絮叨叨，一边说李墨的不容易，一边表达自己的钦佩。
沈棠一挑眉，没一会儿就明白过来，反问道：“开门见山，你想做什么？”
漫长的开场白被打断，刘萱言哼唧了半天，才说起电话的目的。
“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啊？”
沈棠：“你缺钱？”
“我是不缺钱。”刘萱言痛恨自己之前花钱大手大脚，毫无理财概念。
到了想帮助李墨的时候，也拿不出多少，只挤出了一个月的生活费。
“李墨打工好难，我就是想帮帮她。”
“我是没问题。”沈棠听完原委，还觉得有点欣慰。
刘萱言总算学会为他人着想了。
但是，她按了按眉心，“我怎么觉得她不会接受呢？”
刘萱言没明白。
沈棠道：“借你一个月的生活费，应该就是李墨的底线了，她不会平白无故接受你长期帮助的。”
而且，朋友之间沾染上利益，关系很有可能会变质。
沈棠倒不是担心李墨不还，但长期借刘萱言的钱，她就算再怎么调整心理，也会有低人一头的不平衡和失落感。
刘萱言挠挠头，“那怎么办，也不能看着她吃苦受罪啊。”
沈棠跟着叹了口气，这可不就是一个令人头秃的难题吗？
但她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李墨优越的学习成绩。
听着电话那边的长吁短叹，沈棠打断刘萱言，“我有办法了，你别操心，这件事情我帮李墨解决，你千万不要说漏嘴。”
没等对方反应，她就挂断电话，转而摁下沈鸿志的号码。
“爸爸，我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