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走到沈鸿志的身旁,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后背,接着还恶类地将鞋子蹭在陆庭宴的衣服上。
沈棠咬紧了牙关,眼眸泛红。
她冲过去扶起沈鸿志,对着周启明怒目而视。
“至于犯法嘛——”
周启明夸张地张开手臂,指了指四周乌烟瘴气的食品生产环境,“犯法的明明是你们,这个小作坊就是最好的证据!”
“你什么意思?”沈棠声音冰冷。
沈鸿志已经老泪纵横。他着了别人的道,还把自己无辜的女儿拉扯进阴谋中,瞪着周启明恨不得吃了这畜生的肉!
“伟大的沈大厂长,和自己的女儿,还有女儿的小白脸,一起从事违法生产活动。”
周启明洋洋得意,歪晃着脑袋,股份书还没拿到就陷入到胜利的喜悦中。
“而我作为优秀公民,带着警察一路破获此案,最终成功识破了沈大厂长的阴谋。”
沈棠红了眼睛,这畜生又想踩着他们沈家的尸骨往上爬!
如果没有牵挂,她真想一把刀杀了这个畜生了事!
沈鸿志抓住了女儿的衣服,嘴唇颤抖着,“棠棠,把钱都给他们吧,只要你平安,你平安没事就好啊……”
陆庭宴此时也将视线落至沈棠脸上,微不可查地摇摇头。
沈棠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紧咬着后槽牙理清思绪,接着冲着周启明扬起下巴,又恢复至冷漠的神态。
“既然如此,那你索性就让我们死个明白,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
“这个小作坊诞生的第一天起,我就想好了要把这件事推到你们头上。食品生产的数量,规模甚至口味都和你们家食品厂一模一样。”
周启明拖来一个大桶,打开桶盖,一股恶臭味溢出。
他一点也不嫌弃,用手掐过沈棠的脖子让她看。
都是自家食品厂过期要销毁的食材!
“有这么多证据,你们身上长八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
沈棠忍受着颈后传来的疼痛,眼神锐利冰冷一片。
她低声笑起来,在周启明诧异的视线下张开嘴唇。
“是吗?”
话音落地,门忽然被人从外破开。
一大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蜂拥而入,还有神色焦急的季沐川。
“你你们……”周启明彻底傻眼,大脑迟缓地运作。
沈棠则趁机挣脱开他的桎梏,抬起脚冲着对方的胸口狠狠踹了下去。
周启明吃痛,脸上狰狞的刚想反击,就被几个警察用手铐困住。
“没想到吧?”沈棠红眼冷冷俯视着他,“是你亲自把罪证说出来的,你永远也洗不清了。”
季沐川走过来,拍着胸口,脸上还有些心有余悸,“你们联系我的时候也不说清楚,可把我急坏了,带着警察紧赶慢赶,总算来的及时。”
沈棠感激的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扑上去抱住了沈鸿志。
父女两人都有劫后余生的庆幸,看着对方泣不成声。沈鸿志这时也没了身为人父在外的架子,伸出手轻抹掉女儿脸上挂着的泪珠。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见着这一幕,陆庭宴无声松了口气,眼底掠过了笑意。
刚想上前说些什么,季沐川的动作却抢先一步。
他帮着沈棠扶起沈鸿志,叹息道:“叔叔肯定被他们折磨不少,最好先去医院做个检查,你还要配合警察取证,我陪着叔叔吧。”
季沐川出自朋友的关怀令沈棠的心中一暖。她知道对方值得信赖,便也不再推辞,将父亲的手交到纪季沐川的手上。
陆庭宴远远的沉默站在一边,看着眼前像极了一家三口的画面。
他抿住唇,别扭的滋味又冒了上来。
可眼下不是吃醋拿乔的时候,他分得清轻重缓急,攥紧了拳头没发话。
目睹着季沐川开车带沈鸿志离开,沈棠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也终于寻出功夫来好好收拾收拾周启明。
带队的队长拿着记录本找到她,“有些证据需要你协助指认,等会儿还要回警局做一个口供。”
“当然可以。”沈棠重重点头,笑了又想哭,莫名的心酸和高兴。
这么久了,她终于能够将周启明这个混蛋绳之于法!
沈棠深吸口气,给警察口述事情发生的起末,余光瞥见周启明被人压着从小屋内走出来,心底浮起深深的畅快。
到底还是苍天有眼!
周启明面目狰狞,心情的落差就像坐了过山车一般,还没从功成名就的美梦中清醒过来,手上的手铐就已经把他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而正巧,作为始作俑者的沈棠正用讥诮的眼神看着他。
“你得意什么,小贱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瞪着,早晚有落到我手里的那一天!”
周启明扑上去嘶吼,被身后的警察死死拉住。
他就像是一条得了狂犬病的狗,不管不顾地乱吠,红血丝爬满了凸出的眼球。警察将周启明强行按在地上,他的半边侧脸擦在腐烂的食材中。
陆庭宴悄无声息地走到沈棠身边,以防对方突然发难。
“是你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关我什么事?”
经过此事,沈棠只想要这个人渣在监狱里过完自己的下半辈子。
她朝对方投去最后的冷冷一瞥,彻底无视了周启明。
这让周启明更加愤怒。
在被警察压到车上的瞬间,他像是疯了一样从警察的桎梏中挣扎出来,被手铐扣起来的两条胳膊越过座椅抓向了方向盘!
“躲开,躲开!”车内的警察惊慌失措,立马制止,但周启明疯狂的力度大得惊人。
沈棠右眼皮一跳,后背蓦然发凉。
她没有忘记,今天就是她出事的日期。早在警察把周启明从小屋里押出来时,她就绷紧了戒备的神经。
因此,在周启明打方向盘的那一瞬间,身体就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她一把推开了陆庭宴,自己则迅速往旁边闪避。
汽车像一头失了控的野牛,直朝着她狠狠撞来!
但好在她闪开的速度很快,并没有被撞到要害,可身体依旧像破碎的布偶娃娃一样瘫软了下来。
汽车在重重擦过她之后一头扎到了路边,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前车盖在冲击之下狠狠往里凹陷。
沈棠只觉得浑身一阵剧痛,倒在了地上,逐渐失去意识,眼前的光亮被黑暗替代。
“沈棠,沈棠——”耳边传来熟悉的嘶吼声。
陆庭宴素来冷酷的神色刺客被惊恐所代替,几乎颤抖地冲了过来,双眼猩红慌乱。
恍惚间,似乎与前世最后一幕重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