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一直躲在暗处,亲眼看着易燃物被清走。
刘萱言人虽然讨厌了点,做事情却还算用心。
刘萱言亲自监督,一一检查,对自己的功绩甚是满意。
她四处张望,末了没找到沈棠的身影,还挺失望。
“我看这样,你还有什么办法举报!”
看不清口型,但光凭对方这副神态,沈棠就能将她的心理活动猜得十之八.九,好笑的勾了勾唇。
没有放在空地上的易燃物,即便爆炸还会发生,刘家这边也不会受到牵连,算是免去了无妄之灾。
沈棠头一次遗憾不能将实情如实告知当事人,不然就能看到刘萱言不可一世的脸上露出的精彩表情。
这件事情解决,沈棠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溜到了陆家的工厂。
她观望着四周的情况,终于等到一大群女工经过,便缀在了队伍的末端,准备伪装成工厂的员工溜进去。
结果,门口的保安一声大喝,“站住!”
她在人群里确实扎眼,不像工人,就是个还没出社会的女学生。
保安提着警棍朝沈棠走来,她见状不好,眼睛一闭,索性闷头冲了出去,好在保安见她是个小姑娘,也没故意难为,只是装样子吓了吓。
沈棠贴着墙,大口大口喘气,身子还没好全,就跑这么几步路就有些头晕目眩了起来。
混进去的第一步计划,就这么失败了。
沈棠略有不甘的叹息一声,正打算换身衣裳伪装再试一次,余光却注意到从工厂里出来的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还天无绝人之路!
“陆远图和章……治军?”沈棠的瞳孔一缩,手不自觉攥紧了。
章文婧她爸?当初因为被工厂赶走的事情,不是一向和陆远图水火不容吗,为什么又走在了一起?
沈棠蹙起眉,半点犹豫没有直接跟了上去。
那两人看起来像是很熟的样子,时不时将头靠在一起低声密谋。
从神态和动作来看,章治军更像是那个领头指挥的。
“他是幕后黑手?”沈棠喃喃着,眸色微冷。
之前自家和陆远图家工厂出事,就是章治军在暗中捣鬼,当时她还特别叮嘱过陆庭宴,让他要告诉他爸当心章治军,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棠心脏跳动的速度逐渐加快,屏住呼吸,意识到这很可能是找到陆家工厂爆炸原因的关键!
但在沈棠没注意的地方,另有一道身影如影随形。
章文婧兴奋地瞪大眼,被恶意淬炼过的眼睛紧紧盯着沈棠的背影,嘴角挑起一抹得意的笑。
确认沈棠的目标确实是陆远图他们之后,她压抑着报复的快.感,朝着前方大喊一声,“沈棠,你怎么在这?”
沈棠身影猛地顿了顿,跟着转过头来的还有陆远图和章治军。
章文婧迅速来到沈棠的身前,夸张地捂住嘴,“刚才我看见你一直在陆家工厂那边徘徊,现在是在……跟踪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自从周启明出事,她彻底失去了金钱来源,章文婧做梦都想让沈棠在自己手上尝尝挫败的滋味!
她视线极其贪婪地从沈棠脸上搜寻气急败坏的神情。
但沈棠毫不避讳地翻了个白眼,完全忽视了她。
章文婧还想发难,但此时陆远图和章治军已经来到了近前。
看清沈棠的脸,陆远图想到自己的计划,下意识慌乱的质问道:“你鬼鬼祟祟的想要干什么?”
他像是拼命在掩饰着什么,沈棠见状更加确定,陆家的工厂里一定藏着秘密。
然而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硬碰硬肯定不是对手,她双眸一转,接着一脸蛮横地抬起头。
她越是无脑,越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你天天打陆庭宴,我看着不顺眼,想替他报复回来,讨回公道,不可以吗?”
沈棠摆出气冲冲的架势,对着陆远图露出鄙夷的神情,继续扬起声音大喊。
“你一个当爹的,天天打自己儿子,这算什么本事!我的男人也是你能欺负的?”
被人当众这么说,陆远图也不脸红。
他知道自己儿子长了一张招女人稀罕的脸,吸引这种白富美小姑娘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么想着,陆远图放松了警惕,抬起一根手指向沈棠的鼻子,差点戳到她的脸上。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管,赶紧给我滚,别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你让我滚,我就滚?”
沈棠故意装出一副被气到失去理智的模样,狠狠跺了几下脚,转身就朝着工厂大门跑去。
边跑边大声喊道:“陆远图就是个人渣,喝醉了酒就打儿子,像这种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本就不配为一厂之长!”
她就是要闹事,这样才能浑水摸鱼!
工厂的保安跑了出来,但一个个都在震惊沈棠说的话,甚至忘记了本身的职责,呆站在原地,任由沈棠闯了进去。
陆远图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狂吼道:“废物,都特吗的给我滚开!”
他死命追着,但前面的沈棠却像是一条泥鳅,灵活地在工厂的厂房之间回转,很快便让他跟丢了。
“去哪儿,哪里才是不正常的地方?”
沈棠一刻也不敢放松,恨不得一眼将周边的场景收入眼底。
工厂很大,她一时发现不了异样,但在目光触及一座翻修的办公楼时,诡异的感觉从脊椎骨爬了上来,瞬间遍体生寒。
沈棠感到一块大石头压在了心口。她喘不过气,甚至下意识想要离那个地方远远的。
与此同时,心底传来确定的声音。
就是这里!
沈棠忍住不适,深吸一口气径直闯了进去。
然而推开大门,里面就像是另一个世界,阳光照不进去,黑暗阴森。
她打了个哆嗦,脑海中浮现出陆庭宴的脸,捏着拳头,一步一步向更深处走去。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两侧传来沙沙的声响。
沈棠惊讶看过去,这才发现墙壁上全都贴满了黄色的符纸,上面镌刻着由朱砂写就的奇怪鬼符!
她心生不妙,视线扫过每一间屋子。
这里是一座空楼,一楼的每一处都是空荡荡的,除了那些诡异的符纸。
沿着步梯走上二楼,沈棠的脚步顿住,倒吸一口凉气。
在正前方一片空荡,正中间放置着纸车纸房,面容惨白,两腮点着胭脂的纸人将这里挤得满满当当,甚至没有落脚的地方。
沈棠看向脚下,铺了厚厚的一层黄米。
铃铛一响,蜡烛的火苗随之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