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
铺天盖地的提问将江逸淹没,他失态的模样难堪又好笑。
“不是这样的……都给我停下!都给我停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没过多久,这件“丑闻”便现场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网友纷纷毒评:
“什么狗屁国民老公,一看就是为了小三大打原配的渣男!!!呸呸呸!!!”
“亏还是开钻戒公司的!你家广告语真是喂了狗!!!晦气死了!嫂子快跑!!!”
……
我见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在媒体看不到的地方,抹了点辣椒水在手上。
随即站起,将那块红肿的脸大大方方露在媒体面前。
哑口无言的江逸神色慌乱,求救般地给我使了个眼色。
他肯定以为我会照顾他的面子配合他演戏。
毕竟从前,我就像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一条癞皮狗,甩都甩不掉,巴不得对他唯命是从。
可现在,我不会了,我会让这变成一出我很满意的戏。
不然怎么对得起我筹谋了这么久。
于是在江逸殷切的目光下,我朝他露出一个放心的笑。
接下来,媒体的话筒便对准了我。
我装作整理头发,手指擦过眼睛,眼眶很快就被辣红。
看着面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狗男人,我瞬间变了脸色,抽泣地质问他:
“江逸,你还记得我们的结婚誓词吗?你还记得‘璀璨’这个品牌的宣传语吗?”
“在每一个爱情的角落,都有一个闪闪发光的秘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秘密就是你的背叛!”
鼓动着泪水,我尽量让自己显得情真意切。
媒体的相机对着我“咔嚓咔嚓”就是一顿拍。
江逸懵然又羞恼地看着我,他正要说些什么。
忽然,我爸从门口走了进来,一拳愤怒地打在他的脸上:“混蛋!你就是这么对我女儿的!”
记者的话筒趁机递上来,我爸没有长篇大论地指责,而是维护我的名声,单方面提出撤资和离婚。
这话一出,整个晚宴都炸了!
热搜也爆了!
才不过三天,江逸旗下的珠宝品牌公司客源便流失了大半。
而冲上微博娱乐榜第一的那个帖子真是讽刺至极:
#宣传真爱?背叛真爱!‘璀璨’创始人真是好样的!#
我悠闲地躺在沙发上,一一划过这些评论区,而在我帮助下的苏杉杉,也成功黑红一把挤进了娱乐圈。
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真是惬意,而我要的好戏马上也快开始了。
5
没过几天,江逸开车来到我家,在楼下大喊我的名字。
我嫌他吵耳朵,给他发了条微信:
“有毛病啊,耳朵都要聋了,自己没手不会开门吗???”
江逸态度极好地回复我,语气委屈:“瑶瑶,你家密码换了,我进不去。”
我忽然一拍脑袋,记起了我爸带我回来的那天气地要死。
为了隔绝这个渣男,他一气之下将家里门锁全换了,密码也改了,就差没养条狗在门口了。
见我几分钟没回消息,他又发来一句:“瑶瑶,对不起,让我见见你吧,有些事我想当面跟你解释清楚。”
嫌他语气的恶心,我继续装死,直到让他在楼下站了三个小时,才慢慢地回了一句:“嗯,去咖啡厅谈谈吧。”
……
江逸坐在我对面,我漫不经心地玩着美甲,听他不断地检讨道歉。
“瑶瑶,你说的对,我现在才看清那苏杉杉是个什么女人!她居然敢骗我!让我误会你!”
“实际就是借机炒作要进娱乐圈,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她!”
他又拉着我的手,乞求着我:“瑶瑶,你原谅我吧,把我怎么样都行,不要跟我离婚,我还是最爱你的。”
“我也让你打回来,好不好,今晚回去我就跪一夜键盘,你不让我起我决不起。”
他信誓旦旦地保证,我看着他低声下气的模样,笑了。
“老公,你说什么呢,夫妻本是同林鸟,道几句歉这事也就过去了,我怎么舍得跟你离呢。”
江逸脸上露出欣喜,正想牵着我回去。
我忽然甩开他的手,拿纸巾擦了擦,慢条斯理道:“可是你也懂我的脾气,该要拿点诚意来的。”
江逸秒懂,连忙驱车回去了。
我看着他背影,从口袋掏出手机,播出了一个国外号码:
“喂,是小北吗?我让你帮我找的人找到了吗?”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我勾起唇角:
“好,那麻烦你了,一切资金全由我来负责,麻烦将人尽快送来。”
6
孟依柔回国那天,我正在去赴江逸约的路上。
海边的一艘豪华游艇里,江逸穿着修身的西装,单膝跪在我面前。
“瑶瑶,曾经你开玩笑说希望每年都能嫁我一次,给我穿漂亮的婚纱,我为自己犯过的错向你道歉。”
他从袖口拿出一只红丝绒的盒子:
“这是我特意为你定制的‘永恒之环’,守护你一辈子,是我恒久不变的誓言。”
我看着盒子里静静躺着的一对铂金钻戒,眼神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明明是我拥有的首饰中最不起眼的,上一世却被我当成个宝爱惜。
可我的真心不还是被践踏在地吗?
既然你亲手把它扔在了我面前,告诉我不稀罕,那我也不必再收下了。
我目光一沉,将手朝江逸伸去。
就在他要给我戴上时,我忽然收了回来,装作惊讶的样子看向拿着摄像机兑到我面前来的媒体。
“老公,这是怎么回事,记者怎么来了?”
江逸微微一笑,握住我的手:“瑶瑶,我特意安排他们来,就是为了记录下我们年轻时的美好,以后的纪念日,这一幕会成为我们最难忘的珍存。”
我表面上附和江逸笑,心底却鄙夷地很,也早就猜到他的算盘了。
他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发到网上挽回声誉而已。
我继续伸出手,在指尖碰触到那个恶心的东西时,我等的人终于来了。
一个女人发狂地冲到我们中间,夺过江逸手中的戒指,狠狠地砸在地上。
“江逸!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7
孟依柔来了。
大搅了江逸给我准备的道歉仪式,最后一口血喷在地上,被送医院了。
摄像机拍到的东西江逸花大钱买了下来,可那视频还是被我发到了网上。
接连不断的婚外情冒出,对一个珠宝品牌公司很不好的,更别说是他拿我们之间的真爱在我爸的帮助下宣传起来的。
一连几天,江逸都在公司加班开会,想方设法地要压下舆论,毕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就刚上市的“璀璨”就更加站不稳脚跟了。
可孟依柔什么都不懂,醒来后吵着要见他。
江逸脱不开身,孟依柔又以绝食来对抗,江逸担心她的身体,面对这件让他很心烦的事,我很体谅地帮他去医院照顾人了。
孟依柔见到我很不高兴,她将滚烫的粥洒在我手上:“你就是阿逸的妻子?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我不说话,只是用纸巾擦掉滚烫的粥,都是被挖过肾的人了,早就不在乎这些小伤小痛了。
但我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惹得孟依柔发了气,咳了半天,她才连贯地说出一句话:
“别以为他娶了你就喜欢你,他爱的人是我!”
我端起打包盒里的粥,站了起来,问她:“要不要喝?”
她“哼”了一声,气愤地转过脸去。
我直接将粥丢进了垃圾桶,淡淡道:“随手一丢的垃圾是不配站在我身边的,爱喝不喝。”
孟依柔被我激怒,直接叫护士把我赶了出去。
我笑了笑:“好好休息,别气到了,江逸不来看你,你还以为自己很重要吗?”
身后的一个杯子朝我砸来,碎在地上。
可我还是接连照顾了孟依柔几天,她为了气我,跟我说了和江逸之间的很多过往。
我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一切,原来江逸在追我之前,就跟孟依柔有婚约了。
从孟依柔的描述来看,江逸是真的很爱她,本来他们可以从校园步入婚姻殿堂的,可因为江逸是私生子,孟家不同意这门婚事,就在两人准备私奔的那天,孟家父母出车祸了。
这件事成了孟依柔和江逸闹矛盾的导火索,孟依柔娇蛮任性,大吵一架之后,直接摔门而出,夜不归宿。
可等江逸再找到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被拐卖到缅甸了。
江逸对她有愧疚,加上又是真正爱过的人,他动用仅有的人脉打听到消息,为了能用五千万将孟依柔买回来,才将目标盯上了我。
“所以周沐瑶,我告诉你,你就是个代替品,迟早要被赶回去的。”
孟依柔看着我沉下的脸色,满意地笑了。
江逸终于在三天后来了医院。
孟依柔装的很乖巧,对我也很礼貌,甚至叫我嫂子。
我知道她是故意气江逸的,我也清清楚楚地看见江逸黑了脸,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去。
开车送我回来的时候,他一路上跟我说了些孟依柔的事,甚至慌张地跟我解释,说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在游艇上。
傻瓜,因为她是我帮你买回来的啊。
现在行情不好,东西涨价了,剩余的五千万可是我帮你保住她眼角膜的,你的那五千万,不值钱了。
“瑶瑶,如果依柔跟你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不要误会,她现在就是我的妹妹,总归是我把她害成了这个样子,我不能不管她。”
“好,我听你的。”我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微微一笑,“不会跟她计较。”
“真乖,你先回去吧,公司还有事,我今晚不过来了。”
江逸摸摸我的头,帮我解开安全带。
他最后握住我的手,向我保证:“瑶瑶,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点点头。
可我下车的那刻,刚好看见孟依柔的微信消息在亮屏时闪了一下。
8
舆论的消息并没有被压下去,反而愈演愈烈,我在医院偷拍了江逸照顾孟依柔的照片,让人传到了网上。
结合两人之前闹出的风波,很快这段关系又引起了网友怀疑。
江逸为了避嫌,几天都没来医院了。
孟依柔心里生气,电话打个不停,最终都被江逸敷衍了过去。
在医院躺了半月,她出院了。
找来江逸公司时,正好看见江逸蹲在我身下,为我试穿新买的白色高跟鞋。
孟依柔嫉妒地红了眼,江逸看到她来也愣了一下。
我将鞋穿好,走几步试了试,转头对江逸笑道:“老公,你买的鞋真好看,你看,是不是很合适。”
江逸僵笑着回应我。
下一刻,我便看见孟依柔“哐”地关上门,跑了出去。
江逸心里急了起来,开始委婉说着打发我的话。
我偏不如他意,又拉着他去逛商场,一直到晚上才回。
而他找到孟依柔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在酒吧里喝的酩酊大醉了。
孟依柔少了一颗肾,医生反复叮嘱是不能喝酒的,这让江逸瞬间生气又心疼。
“孟依柔,你在这干什么!还不快跟我回去!”
孟依柔甩开他的手,看见江逸的那瞬间泪却早就流了满脸,很不满地赌着气:
“你凭什么这么管我!反正我们也没关系了,还不如别让我回来,死那算了。”
“说什么胡话,我不管你谁管你。”江逸按住她的肩膀,紧紧抱着她,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
酒吧光线昏暗暧昧,没有谁会注意到在人群中相依偎的这对恋人。
孟依柔抬起含泪的眼,倔强地看着面前这个自己爱了七年的男人:“好,江逸,那你答应跟那个女人离婚。”
江逸面色有几分犹豫,最终道:“……放心,我本就不是真心娶她,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牵起孟依柔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依柔,你不相信我吗?”
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孟依柔的心宽松了下来,她捧起江逸的脸,动情地吻了下去。
……
可没过几天,让江逸没想到的是,孟依柔居然拍了照片,还自作主张地发到网上。
他好不容易砸钱撤热搜,又忙了这么久,被孟依柔一搅和全白费了。
孟依柔也没想到江逸会第一次跟她生这么大的气,她道了好久的歉,江逸也始终对她冷着脸。
我走出来,适时给两人打圆场。
江逸听到我要帮他,立刻上前把我抱进怀里。
“瑶瑶,你真地太好了,我一直亏欠你,你却从不计较,简直是我的救星。”
我温柔地笑了笑,当着孟依柔的面亲上江逸的侧颊。
“夫妻之间说什么谢,再说依柔妹妹肯定不是故意的,不管怎样,我还是相信你的。”
江逸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余光看着孟依柔,她气的红了脸。
第二天,我用个人账号在网上发出澄清视频,解释了孟依柔和江逸之间的关系。
网友对我很信任,误会解开后,江逸公司生意直线上升。
在我和江逸共同的经营管理下,很快如日中天起来。
9
两个月后,孟依柔和江逸吵崩了。
她已经等不下去了,江逸承诺了这么久,却还是没跟我离婚,反倒在生意上和我并肩作战,越发默契。
孟依柔觉得江逸因工作疏怠她,陪她的时间越发少就算了,可是通过上次照片事件,她发现江逸根本就不想在公众面前承认她的身份。
这份疑心就像在她心底埋了根刺,让她整日整夜想地睡不着。
她现在没了依靠,江逸就是她的全部,所以对这份爱一直患得患失的她,害怕哪天江逸就变心了,不要她了。
我当然能感受到孟依柔的情绪变化,并且有了缅北那一遭后,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很多时候会突然地发脾气又控制不住,或者又很惊慌无措,畏惧任何人的靠近。
在一次贫血的晕倒后,她被送进医院了。
医生检测她得了抑郁症,我没告诉江逸,孟依柔肯定也不会承认。
这段期间,江逸想去看她,可因工作都耽误了下来。
于是,承担这份责任的便成了我。
当然我是自愿的,并且求之不得。
今夜的孟依柔又发了病。
病房里。
我坐在床边,拿小刀给她削苹果。
“怎么又是你,我不想见你,不想见你!”
她发狂地朝我砸枕头,枕头划到小刀,棉花漏了一地。
我攥住她的手,毫不留情地讥讽她。
“孟依柔,你输了,到现在你还不承认吗?”
“你没有我重要,他也不会跟我离婚选择你。”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只是太忙了……”
孟依柔无法接受地捂住耳朵,哭的不像样子。
我笑她可怜,笑她因情绪激动喘不过来气的模样。
两个月前,江逸因照片跟她吵架的那个时候,孟依柔就来找过我,逼我离开。
她很幼稚地不断跟我重复那些她同江逸在一起的经过,警告我和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在一起是没好结果的。
这些我当然知道,甚至我还亲身经历过比她口中惨一万遍的后果。
可是我拒绝她了,并且很信誓旦旦地看着她:“孟依柔,你很天真,人都是会变的,你还这么相信他吗?”
“当然。”她毫不犹豫。
可我却轻而易举地勘破了她故作平稳的坚定。
于是我跟她说我和江逸在一起的一切,我不断地添油加醋,描绘地比她口中的浪漫要好一万倍。
反正江逸没胆告诉她,而孟依柔也不至于为了气自己去问。
她跟我下了赌注,赢了就要我滚出江逸的世界。
我同意了。
可能是我太过自信的表情扰乱了她的判断,再加上江逸刚跟她闹过矛盾,她恨我这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气的牙齿发抖,手指死死捏住衣角。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发病的症状。
原来孟依柔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病,是她隐瞒下来了。
10
我看见她慌乱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很久没人接,孟依柔打了近十个。
她崩溃地大哭。
我勾起嘴角,慢条斯理地用自己手机打了出去。
很快那边传来江逸的声音,他亲昵地喊着我“瑶瑶”。
挂断电话,孟依柔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眼眶通红:“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
我笑了笑:“妹妹,他没告诉你那个是他的公司号吗?接不接的到还是要看点运气的。”
孟依柔抓烂枕芯,哭的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布偶。
我继续对她嘲讽打击:“你现在身体这么差,谁想把你这个病秧子留在身边,江逸现在在为你全国找肾呢,没时间来看你,让我来都是大发慈悲了。”
“你病成这样他都不来看你,那你好了他就更加不会瞧你一眼了,到时候把你踢开,你无家可归,又该去哪呢?”
我最后看她一眼,好意地劝告:“孟依柔,你真蠢,我要是你,就会以退为进,让他亏欠一辈子才好。”
转身离开的那刻,她细碎呜咽的哭声钻进我耳朵里,我知道江逸很快就又有的忙了。
晚上医院打电话来的时候,江逸正在给我泡蜂蜜水。
从孟依柔回来的那天,他就开始有这个习惯了,坚持了半年。
蜂蜜水上浮了几片柠檬,升腾着小气泡,我盯着玻璃杯,视线移到江逸焦灼的面上。
电话里依旧是孟依柔扯着嗓子的哭闹:“江逸!今晚你再不来见我,那你就永远别想见到我了!”
他事不宜迟地赶去了,明面上是我松了口。
离开前,还不忘嘱咐我要记得喝。
我微笑着答应,却将那水倒进了下水道。
他泡的水,我从来没喝过,因为我知道里面有麻痹人神经的致幻剂。
而被他锁在保险柜里的,是一份器官捐赠协议书。
11
我在监控里看着他们。
孟依柔情绪很不好,手上拿着一把小刀横在脖子上。
医生们拿她没办法,不得已才给江逸打了电话。
可江逸来了也没用。
实在被折腾地受不了,在江逸的授意下,几个医生按住孟依柔,给她打了镇定剂。
可针管插进孟依柔身体的那刻,我清楚地看见她哭了。
眼神很平静,不是疯癫。
从这一步开始,江逸就错了。
他们都在向对方背道而驰。
这次发病没查出病因,医生只能理解为个人情绪。
几个医生走后,江逸也没有留下来陪孟依柔。
看到他走出病房,我按灭了手机。
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开着,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我笑了。
公司这几天股价大幅度下跌,已经连续三天召集股东大会。
我跟江逸忙前忙后地为公司补篓子,孟依柔在这节骨眼上却又出了事。
她在医院失踪了。
江逸晚上找到她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坐在街角发呆。
白净的手背上还有刚拔下针管扯出的血迹,肩背单薄,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吹倒。
“孟依柔,跟我回去!”
江逸脸色很不好,找的太久他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了。
孟依柔被他语气重的吓到,她恍惚地看着他,好像曾经对自己温柔体贴的江逸再也不见了。
她在渐渐被他厌弃。
这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她几乎下意识就哭出来。
她不肯跟江逸回去。
在孟依柔的眼里,江逸现在的所作所为全都验证了我之前跟她说过的每句话。
孟依柔也开始失望了,不是耍小脾气。
可江逸却错会了,他沉着脸,本想好好劝她。
可这时一个电话打过来,他的助理告诉他,有人对“璀璨”进行恶意宣传,想强行收购。
原本在这之前,一切他都可以处理好的。
可现在,全都被孟依柔打乱了。
江逸板着脸,拽住孟依柔的手也用了很大的力道,痛的她叫出了声。
“孟依柔,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任性,嫌给我惹得祸还不够多吗!”
“我都给你承诺了,为什么你永远不信我!”
孟依柔哭的不能自抑。
我在不远处的人群里看着这一幕,幸灾乐祸地欣赏着他们彼此误会又痛苦的神色。
毕竟,我每天跟孟依柔的那些电话也不是白打的。
接下来的几天,孟依柔每天在医院大哭,不肯吃药,不肯配合医生检查身体。
她的精神越来越崩溃,话也越来越少,整日一张脸苍白地躺在床上,郁郁寡欢。
12
到了肾移植手术的前半月,江逸拿着器官捐赠协议书来到了我面前。
在他的计划里,我应该是发病了,脑子不清醒地签下那些字。
我的确是稀里糊涂地签了。
可在那场手术来临的当天,被送进手术室的是江逸。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对接国外的黑市器官贩卖市场。
来之前,我给他吃了安眠药,也让医生给他打了麻醉剂,所以他会毫无疼痛的度过这场手术。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孟依柔也在进行一场手术。
我将江逸的那颗肾给了她,肾型是不匹配的,我也没有给她安排免疫抑制剂。
她醒来的时候,全身已经出现水肿的排斥反应了。
我挂断医生电话的那刻,躺在病床上的江逸正好醒了过来。
他很虚弱,没有力气,不敢置信地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随后目光锐利地看着我。
“你……怎么没有——”
“怎么没有像你一样躺在这是吗?”
我微笑着接过他的话,笑容得体地就像一个富家千金。
“江逸,你不是想救孟依柔吗?她已经换好肾了,多亏了你呢。”
“你、你到底干了什么!”
他被气的呛到,猛地咳嗽不断。
我嫌晦气地拿手掩住鼻子,嘲讽地看他:“朝哪咳呢?别熏到我了。”
“真脏。”
“周沐瑶,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咳咳咳……”
我慢悠悠地站起,从包里扯出一张纸扔他脸上。
“离婚协议书,签吧,孟依柔还等着你呢。”
“你休想!”他狰狞的面目看着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一切都是你动的手,是你策反了股东,套走了资金!”
我笑的坦然。
“是这样的,你想的很对。签字的时候,我不是告诉你要送你份礼物吗?”
“江逸,你已经收到了。那这份晴天霹雳的大礼你喜欢吗?”
他犹如垂死病中惊坐起,愤恨地将纸撕烂扔在地上。
“不签是吧。我告诉你,你那破公司现在就是一副空壳了,欠多少债自己心里没数吗?”
“不想吃一辈子牢饭就给我签,钱我帮你还,你还能再从我手里拿一千万。”
我看着他,淡淡道:“很划算的,你想清楚,毕竟像我这么识大体的前妻不常见了。”
江逸紧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瞪我的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看着他,笑了笑,就像在看一只跳梁小丑。
他咬牙在我拿出的第二张纸上签下了字。
可这一切还没有结束,我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更不会这么好心。
江逸这人惜命地很,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良心被狗吃掉的人渣。
他对孟依柔的喜欢,完全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在医院养了几天,他就迫不及待地去找自己的肾了。
孟依柔全身疼痛地躺在床上。
我告诉她,是江逸为了救她而牺牲自己,选择给了她一个自己的肾。
孟依柔听到很感动,甚至身体再多么地不适也会强迫自己忍下去。
所以她看到江逸时,是喜悦开心的,嘴角一直弯弯笑着。
可她没想到江逸接下来的话会重新将她拉入地狱。
“孟依柔,你换走了我的肾,你把它还给我吧,求你了,还给我吧,它根本就不适合你……”
“你本来就要死了,为什么不能保全我!?”
“都是周沐瑶那个贱人,是她!”
江逸不受控地抓着孟依柔的胳膊,使劲摇晃她,逼她答应。
孟依柔心如死灰地闭上眼,不管江逸说什么也听不见了,眼里只有悔恨的泪水。
“江逸,我真的从来就不该相信你,从和你见的第一面开始。”
那天晚上,孟依柔跳楼了。
在这之前,她和江逸大吵了一架,是医护人员将他们扯开的。
江逸走后,孟依柔情绪很不稳定,不断地拿刀自残,地上流了很多的血。
有护士过来劝解,可那把刀甚至会对准她们。
医院里的人都说,孟依柔疯了。
一个严重抑郁症的人变成精神病,跳楼寻死是没有人怀疑的。
我退出手机里的监控画面,给曾经的一个老朋友打去了电话。
13
几天后,孟依柔死去的消息很快也被医院以电话的形式通知到了江逸。
那时他正在银行里贷款。
挂断电话,他第一次愤恨地爆起了粗口:“妈的,他妈的都疯了,那是老子的肾啊!”
与此同时,他眼里再没有对孟依柔的半分感情,反而是拿着钱重新开始了创业。
江逸有点商业头脑,这一千万在他的计划下很快被用来投资其他产业。
三个月后,他赚到了第一笔小钱,还上了银行的贷款。
就在他决定发展壮大生意的时候,一位富商寻了他的名气找过来,说要找他合作生意。
江逸被马屁哄的飘飘欲仙,见对方仰慕自己的才能,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而这位富商搞风投,看中了缅北某块的一个项目。
江逸之前去过,那时便有投资的想法了。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火速打飞的赶了过去。
一段时间后,我接到了期待已久的电话。
那位朋友给我发来了江逸的照片。
他被绑在一个纸醉金迷的场所,身体的各处器官都被标了价。
眼里的恐惧与绝望恍若前世我被绑上手术台的那刻。
我划拉着屏幕,要看清照片里他每个万念俱灰的表情。
勾起唇角,视线停留在最后一张照片上。
我给老朋友打了个电话。
“喂,小北吗,眼角膜我要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