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吗？”
陆峰结结巴巴。
村长说：“是啊，其实我一直记挂着你小子的事情，你不在的那些年，叶薇生活的很辛苦，我跟我媳妇儿就算再怎么照顾，也比不上天天有人在身边盯着。”
陆峰知道村长是在说他娘欺负叶薇的事情。
“谢谢您。”
村长冲他摆摆手，“就不要跟我客气了，看见你们现在这样好好的，我很是欣慰。”
两个人到了大队，陆峰看到了小吴。
小吴兴高采烈的冲他招手，“峰哥，你的电话。”
陆峰点头致意，然后把电话接起来，“你好。”
对面是一个熟悉的声音，“陆峰，是我。”
陆峰先一步反应过来，“李主任，是你呀。”
现在每个村子里都有一部电话，工作单位也会设一个，如果不是急事，是万万不会打电话的。
“李主任，有啥事吗？”
“哦，是这样的，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就是你的弟弟……”
“是的，是我娘告诉我的，李主任，真是对不住，是我给你推荐过去的人，当时我还打包票，说他一定会好好干活，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
李主任不知道陆峰家里的情况，只是从前工作上面有过关系，两人一起共过事。
李主任比他大几岁，陆峰却不敢像和王齐那样，和他称兄道弟。
他见陆峰态度这么低了，自己也不好再为难。
“唉，陆峰，不是我不想帮你，你弟弟趁着工作时间偷偷跑出去打牌，打麻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所有的工人里，就他干的活最少，每个月还领着和其他人一样的工钱……我也不是没提醒过。”
隔着电话，陆峰脸都一阵阵热。
这个老大，还真给自己“长脸”。
李主任慢慢说着，“如果单单是这样，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也就算过去了，可是他不该在上头检查的时候不在岗位上，而且还有偷盗水泥的嫌疑，虽然最后也说清了，这事跟他没关系，但是他打牌的事情叫上头的领导发现了，我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陆峰怔住了，娘刚才只说了因为打牌而被开除，可后面的事情却没有说。
“偷水泥？上头来检查？”
电话那头的语气明显惊讶，“这么说，你不知道这事啊？你刚才不是还跟我说你听你娘说了吗？”
“我只知道前面的事情，至于你说的偷水泥和例行检查，这些我娘都没和我说，我不知道。”
“没事，现在你也知道了，唉，陆峰，我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给你打这个电话，你还是知道一下为好。”
陆峰握着电话听筒，一直在点头。
挂掉电话以后，村长上前来，“咋了？看你脸色越来越不好，那是谁呀？”
这是自己家里的事情，家丑不可外扬，这一点陆峰还是知道的，于是就摇摇头。
村长看他不想说，也就没强迫。
“陆峰，凡事得看开点，别老想太多。”
村长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只能用最苍白的话安慰。
陆峰知道他的好意，和大家道别后就回了家。
陆峰回到家，把家里那些茶叶重新装入一个精致的小罐子里，叶薇问他做什么。
“你是明天想要带到单位去喝吗？”
家里只有他爱喝茶叶。
陆峰摇头说：“不是，是拿去送人的。”
刚才李主任的语气算不上严厉，但也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怨气。
一开始计划着送点烟酒过去聊表歉意，但现在一看，烟酒恐怕还不够格。
想到他爱茶，这才把剩下的一点茶叶包起来，准备送给他。
叶薇按住陆峰的手，抬眼问他：“为啥要送人？你不是挺喜欢茶叶吗？”
陆峰买这茶叶花了不少钱，平时也舍不得喝，现在连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都要送人，看着怪心酸的。
陆峰把刚才电话里的内容和她说了。
“原来是这样……”叶薇放开了他的手，按道理来说，这的确是老大的错，是他没有控制住自己，也是他无视了厂里的纪律。
可是人是陆峰推荐过去的。
现在出了事情，陆峰如果不表态的话，以后关系恐怕会搞得很僵。
陆峰早上走的时候说：“明天我可能会晚回来一会儿，东西我已经买好了，下了班我先去李主任那边。”
叶薇点头表示理解，“你先忙你的，等你回家。”
陆峰低落的心情这才有一丝丝好转。
早晨。
他发动车子，本来都要开走了，却摇下车窗，“对了，如果我娘再过来说老大的事情，你不要管，别开门就好了。”
“我咋能不开门呢？总不能把人关在门外，这像啥样子？”
陆峰趴在车窗上，笑容淡淡的。
握住她一只手，“我知道，可是我不是怕我娘伤害到你吗？”
“你就不用挂心我了，我有分寸的，你放心吧！”
陆峰点点头，却久久不肯把车开走。
叶薇：“快走吧，要不然该迟到了，现在小镇那边应该已经上人了，你要是再不走，晚点估计都能给你围起来。”
陆峰不说话，只是握着的那只手又用力捏了捏，叶薇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手抽走，脸红红的。
“我走了。”
“慢点开。”
车子发动，扬长而去，叶薇看着小车拐了个弯，就再也看不见了。
她盯着刚才被陆峰握住的那只手，他的手掌粗糙而宽大，干燥又温暖，那触感一直停留在她的手上，久久不消散。
大宇从院子跑到大门口，抱住叶薇的大腿，“娘，别看爹爹了，陪我玩一会儿吧！”
“谁看了？”
“你刚刚明明在看，而且一直盯着车子的后屁股。”
叶薇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娃还这么小呢，咋心思这么多？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走吧，娘陪你剪纸。”
大宇欢呼起来，叶薇想抱一抱他，刚把人抱起来，便觉胳膊有些吃力。
一想到是大宇变重了，而不是自己力气变小了，叶薇心里就一阵欣喜。
太好了，孩子的营养总算没有白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