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薇感到一丝慌乱。
回来以后,她很少出现情绪上的波动,因为要处理那些糟心的事情,她就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
可是,这一次她慌了。
陆峰说不要她回应,她就可以不回应了吗?那样只会让她觉得愧疚。
同时她也感到惊讶,陆峰居然就这么把那个字说出来了,还连说了好几次。
她从来没听过谁和自己说过“爱”,就连当初和赵贵好的时候,俩人都没有对对方说过。
可是陆峰说了。
陆峰轻轻松开了她,“你不必有心理负担,真的,叶薇,我期盼你也能爱上我,这最好不过,但是如果你没有,那也没关系,只要还能每天看见你,我就很满足了。”
叶薇说不出话来,并非是以为惊讶,而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迅速回想了一下,发现从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事情,她想不出该以什么样的语气说出什么样的话。
“陆峰……”
“我在呢。”
“我……”
陆峰笑笑,“天色不早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小镇上?我明天也要去上班,睡吧。”
叶薇沉默片刻,点点头说好。
也只能到这里了,两人心照不宣地想着。
一夜无话。
清晨,叶薇醒过来,起身去做饭,陆峰在不久之后也醒了。
“我来吧,外面冷。”陆峰穿上衣服,替叶薇去鸡窝捡鸡蛋。
叶薇:“草堆里的鸡蛋不要捡,那是留着孵小鸡的。”
陆峰出去没多久又回来,手里拿着三个鸡蛋,叶薇看见他手上手伤口,抬眼看他,“你被鸡啄了?”
“刚才一个没留神……不要紧。”
“这两天要孵小鸡,那母鸡厉害着呢,算了,下次还是我去吧,你的手不够灵活。”
陆峰挠挠头。
两人都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送走了陆峰,叶薇便又回到屋里看书。
还好昨天小家伙们白天玩儿累了,晚上睡的沉,不然小九恐怕又要被吓到。
白秀英看天气好,就想带着小家伙们出去串门。
“叶薇,你去吗?”白秀英问她。
叶薇摇摇头笑着说:“我就不去了,想在家里,你们去吧,大宇过来我给你点钱,去小卖铺的时候别总让太奶奶掏钱。”
大宇跑过去,叶薇把钱塞进他的上衣口袋,还拍了拍,“别弄丢了啊,好好拿着。”
“我知道了,娘放心吧。”
白秀英:“叶薇,我给孩子花点儿钱没啥的,你这是干啥呢。”
叶薇说:“奶奶,您攒钱也不容易,我跟陆峰也挣钱,足够养家了,您就别往日子里添了。”
白秀英笑笑,拉着孩子走了。
叶薇不是不想出去,而是……
昨天晚上的事情,牛玉红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会找机会上门一趟,为了不让白秀英操心,也为了避免孩子受到惊吓,叶薇选择在家里等。
她倒要看看,牛玉红究竟还有什么花招。
从前把她的善良当做蹬鼻子上脸的资本,现在看她还敢不敢!
人就是这样的,你一味退让,她就越发猖狂。非要撕破脸皮,轰轰烈烈打一场,这才不敢进犯。
叶薇料事如神,白秀英没走多久,牛玉红就来了。
牛玉红敲门,叶薇开门,这动作她从前做过许多次,从前是害怕,现在她敢于面对了。有些事情的可怕程度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强烈,咬牙面对一次试试,就发现都是纸老虎。
最可怕的其实是那颗胆小懦弱的心。
叶薇很庆幸自己现在明白了这个道理,还好,家人都好好的,这就不算晚。
牛玉红还是那副样子,不过叶薇早就习惯了。
她此刻很平静,“有事儿吗?”
反正两人是一辈子的仇人了,索性连招呼都免了,没必要。
而且现在又没人,做样子给谁看呢?
牛玉红脸色蜡黄,显然是一夜没睡,她走近,“你可真有本事啊,我从前竟然没看出来。”
“现在知道也不晚,牛玉红。”
那是叶薇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牛玉红听着自己的名字从叶薇嘴里说出来,心里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你……这么没礼貌,真是给你们家长脸啊。”牛玉红阴阳怪气的。
“过奖了,全都是我娘王惜芹教得好。”叶薇也不动声色地怼回去。
不就是阴阳怪气吗?谁不会啊。
牛玉红有些皲裂的手握成拳头,“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误?你要还有良心,就跟我回去给娟子道个歉。”
牛玉红知道娟子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但是谁会相信呢?
没人相信她,娟子又不是这个村的,牛玉红对外都说娟子是亲戚,娟子说的话自然更不可信。
现在只有让叶薇道歉,澄清误会。
叶薇:“我拒绝。”
开玩笑,她做的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又怎么可能会出面成澄清?
她又道:“再说了,我犯啥错了?”
“娟子都快让吐沫星子淹死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还说你没错?”
“牛玉红,我叶薇不会平白无故害谁,除非……”她眯起眼睛,“她真的惹到我了。”
牛玉红被那眼神看的有些喘不过气,于是下意识捂着心口,嘴上依旧不饶人,“她惹你啥了,不就是和陆峰接触多了一些吗?古代的男人还三妻四妾呢。”
叶薇冷笑,“都什么年代了,还活在那时候呢?”
“还有,那叫接触吗?给陆峰下药叫接触?”
提起下药,牛玉红就惋惜。
没能在药性最猛烈的时候把陆峰留住,还让人溜走了,陆峰回到家里,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叶薇这个小贱人?
没想到叶薇下一句就说:“那药的剂量要是没掌握好,陆峰很可能会进医院抢救的!你知不知道!”
“什么……”牛玉红呆住了。
娟子不是说药没问题吗?怎么会到进医院的地步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牛玉红喃喃自语。
叶薇看她就觉得厌恶,“不过陆峰早就好了,你应该庆幸我那天带他去了村卫生室。”
“该说的我都说了,理由你都清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