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眼神骤然一变，虽然脸色苍白，但眸底锋芒尽显，透出丝丝寒意。
见她如此坚定，顾北琛的心漏掉一拍。
他甚少在季衍平和的眸子里看见那样的情绪……
初次瞥见她眸底涌动的暗流，难免吃了一惊。
最终还是有些拿不准的问。
“你还是想……”
他试探着。
却见季衍眸底闪过异样的色彩，那汹涌暗流更加激荡。
“当然。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齿缝里挤压着轻盈却又沉重的嗓音。
单就厉靳霆杀了厉柏哲这一点，自己就不可能放过他！
更别说，厉靳霆还利用季柔杀了司珩……
这一桩桩，一件件，自己怎么可能轻易丢下？
说放弃就放弃？
心安理得去过太平日子？
顾北琛望着那疲惫双眸下，熊熊燃烧的愤怒，他便清楚的知道，自己绝无可能阻止季衍……
而她的报复，就是嫁给厉靳霆后，夺回厉家家产，再向他复仇索命！
虽然顾北琛极力反对，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季衍。”
忽的，顾北琛开口。
“要是我说，我有更好的办法呢？”
季衍眉头轻轻扭绞。
“什么办法？”
“杀了他。”
顾北琛的声音很轻。
虚无缥缈，像是一阵风。
除了他们两人，再无可能被第三人听见。
但听他如此轻飘飘的讲述杀死一个人，季衍却还是加深了眉间的沟壑。
“只要他死了，你就不用嫁给他了。”
顾北琛有些急切的靠近，压低着嗓音。
然而短促的垂眸沉默后，季衍却抬起眼帘，直视顾北琛。
“不了。”
拒绝的声音那样轻，却又那么重。
顾北琛不明白，急切的追问。
“为什么？”
只要他一死，所有的事就都解决了！
然而季衍却反握起他的手，露出一丝抱歉的笑容。
“我已经亏欠你太多了，不能再让你为我的事操心。更不能……”
她握紧了顾北琛。
“让你的手，为我染上鲜血。”
这是她和厉靳霆的事。
是她和厉家的事。
自己已经亏欠顾北琛太多，绝不能再把他卷进来。
更别提，她还要考虑腹中的孩子……
听她拒绝，顾北琛瞳子颤动，唇瓣也微微发颤。
“可这样的话，你就……”
“那也是我自己选的。”
季衍直白凝向顾北琛的黑瞳，任由他倒影出自己的模样。
“况且对于一些人来说，死算不上任何的惩罚。死了，就解脱了。可我不想让他解脱。所以，我必须先让他幸福。让他置身云端，让他以为活着是件美满，快乐，欢喜的事……然后再让他重重的跌下来！”
唯有这样，才能叫他生不如死！
叫他痛不欲生！
听着她那自毁般的诅咒，顾北琛纵使有千言万语，也知道劝服不了他。
但至少……
只是个厉靳霆而已。
被季衍握着的手悄然握紧、
就算季衍不同意，但只要自己解决了他，那一切就不成问题。
至少比起厉柏哲来说，他并不是什么威胁。
感受着季衍握紧自己的力道，顾北琛最终放松下来，轻叹一声。
“算了，不管怎么说，你回来就好……”
就见他反手握紧季衍的手。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