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是一名散修。
当然，那是他看小说看多了，自号的。
事实上，除了当年那人外，他没见过任何一个跟自己拥有同种力量的同类。
是的，同类，他从未将自己当作人类，似乎已经超然于世外，按照小说的玩法来说，这种人一般得称自己为新人类才规整。
可事实上，他虽然机缘巧合下修炼入了筑基，可因为没有参照，真气驳杂不堪，几乎没有前进可能，压箱底的，就是几手跟随传承到手的三流术法。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定居乱葬岗的原因。
已经九十多高龄的他，需要阴气为自己续命。
可就在今晚，他却发现有一群不速之客闯入了自己的道场。
他本想把那群人弄晕，从其中挑上一两个顺眼的留下，其他全部扔山下去，要按照他二三十年前的脾气来说，这帮人能有一个不沦为自己修炼的材料，他都不姓肖，
可自那件事后，他就不敢这么玩了，偶尔留下一个人都得小心翼翼，事后还得伪装成自杀或仇杀，可谓麻烦至极。
正在肖然想入非非时，他却发现自己发散出真气罩网竟被人打破了。
肖然眼睛一瞪，目光落在那群年轻人的身上，初一看，他就忍不住轻咦出声。
高羽身心戒备看着那从黑暗中走出的年轻人。
他黑发披肩，穿着一身藏青大褂，手上拎把长条状的不知名物品，看着像是黑曜石，可那绝对不是，因为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属于修者的力量。
同时感受到的，还有那如同半截身子入土般的暮气。
两人对视，见对方没说话，高羽心中默念“望”
望气决发动，高羽眼中的世界变作了黑白色，他凝神望向对面那人，顿时吓了一跳。
一般人在他眼中都是生机勃勃的白，即便是病人，也不过沾染些许代表黑色的死气。
对于高羽来说，之所以为人诊脉治病，只需要循规蹈矩，哪儿疼往哪注入真气，就是因为阴阳生死决本身这门功法本身足够神奇，能够扭生为死，所以他比他人更明白死气是什么。
可对面这年轻人，浑身却浓如墨，高羽仿佛看见了前几日的刘啸水。
“这气息，怎么跟刘啸水体内那股异种真气给我的感觉类似啊？莫非他就是对刘啸水下手的幕后之人？！”高羽心中默道。
不过下一秒，他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对方怎么看都只有筑基修为，就是再逆天，又怎么可能对早早先天的刘啸水造成威胁。
“对面的朋友，莫非也是修者？”高羽试探道。
听见对方的招呼，肖然回过神来，顿时有些激动起来。
“修者，原来我们这类人叫修者吗！”肖然喃喃自语道。
这话很小声，可高羽在发现对方时就将真如导入耳蜗和眼中，此时耳目通灵，听见这话，他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至少这么看来，就算对方身上气息真跟刘啸水所受伤势有一定牵扯，也应该不是他本人的原因，不过他也没完全放松警惕，毕竟不排除对方玩弄伎俩的可能性。
“对面的兄台，可否同我一叙，我有不少事情想要问问你。”肖然没有高羽的便捷能力，虽在高羽探查他时，隐隐察觉到对方真气浓度不高，却也十分客气。
高羽目光落在同学们的身上，肖然了然，立刻道“不用担心，我不会伤他们性命，我肖然说到做到。”他作势就要发誓。
高羽见状一挥手，客气说道“不用不用，我信你就是了。”不了解对方性格的情况下，就是书面誓言也跟放屁一样，更别说口头誓言了，还不如用来迷惑对方，高羽走向了肖然。
肖然点头，转身朝前走去，空气中凭空生出星点蓝火，丝缕火光汇聚，成一火团漂浮在二人前方道路上，引导着两人前进。
“走吧。”肖然冲高羽一挥手道。
高羽点点头，路过王天明时隐晦渡给对方一丝真气，护住对方心脉，二人朝着黑暗深处走去。
周围老外脖树林般的乱象如影后撤，高羽仔细观察这才发现，这似乎是一手还算不错的幻象，在这幻影中他渐渐感受不到自身所处空间，就像坐在车中的旅客分不清前后左右。
这显然是对方有意为之，至于目的，大概是不想暴露自身位置，又或不想让高羽找到回去的路。
就对方特意将自己带到自己老巢这一点看，高羽只能说自己感觉五五开。
很快，幻象终止，眼前现出一座小山。
“我们进去说。”肖然指着山下的漆黑洞口道。
高羽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冷冷道“兄弟是当我傻吗？到这就差不多了，真到了你家，我们还有得聊？”
肖然转过身，脸上却不见惊讶。
高羽之所以跟他来这，是为了那群同学不被他用来要挟自己，肖然也就退上一步，放过了那些普通人。
可到了这种地方，却已经高羽的心理底线了。
这点肖然很清楚，所以才在这停下，不然他完全可以直接将高羽带入洞府。
不过那样，两人间自然也不会存在什么信任基础了。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高羽席地而坐，随意道。
肖然微微一笑，同样随便坐下。
“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并不是经常接触外界的那类修者，所以。”肖然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什么都想知道。”
高羽点着头，口中恍然哦了一声，就将先天之下的境界和盘托出了。
最后他补充道“后天之上可能还有境界，不过那就不是我能接触到的范围了。”
肖然听的两眼直发光。
他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筑基之上还有境界，原来，原来竟是如此神奇。”
“听这语气，这家伙不光是散修，还是个传承稍次，连后天都未记载的野鸡出身啊。”高羽分析道。
“高兄弟，这么说，你所得到的功法，却是有记载修炼到后天的功法了。”肖然振奋道“给我看看”
高羽听见这话眼睛微眯。
“这跟痞老板找蟹老板要蟹黄堡秘方没差。”他心中胡思乱想道。
“虽然你是个散修，可你应该不是个傻子吧，你觉得，这可能吗？”高羽一字一句道。
肖然咧嘴一笑，已是图穷匕见“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你应该比我弱吧，我劝你，还是将功法给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