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百万在墓园里崩溃以后,宛如行尸走肉。
他示意屠娇娇和五叔把人送回酒店,也是想让两人盯着陈百万,以免节外生枝。
早怀疑他有问题,可是陈百万居然这么着急甩开两人的监视,他想要做什么?
放下电话,齐云盏望着空荡荡的病房——这么巧合吗?两个人同时失踪了?
“去南江别墅——”齐云盏盯着沈执一字一句的说,“不管他们要做什么,那个婴尸没了本体,藏身的魂瓶又被我打碎了,它的游魂现在只能被困在别墅里!”
沈执重重点头表示认可,他也是这么想的——
不论对方有什么计划,想要达成什么目的,婴尸游魂都是最重要的一环,绕过它,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二人一刻也不敢耽搁,绕开医办室,又悄悄溜出医院……
当他们驱车赶到南江别墅区时,天边的夕阳刚刚敛去最后一丝余辉,缓缓流动的嘉莲江骤然失去阳光的照拂后,原本碧玉一般的水色瞬间变的乌青,与江边富丽堂皇的建筑一起笼罩在沉沉暮色之下……
屠娇娇站在小区门口的道闸外边,身边围着四五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保安。
他一手拽着其中一个保安的衣领,唾沫星子喷了人家一脸——
“我跟你说了八百遍了,是陈百万请老子来的,前两天还进去过,今天怎么就不能进了?”
他本就生的牛高马大,满脸横肉,这会儿凶神恶煞的样子把一圈保安都给镇住了。
只是事关饭碗,丢人也不能丢工作啊!闲杂人等,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齐云盏和沈执一下车,就看见老屠这副打家劫舍的流氓样。
齐云盏赶紧上前解围,把暴怒的屠娇娇丢给沈执,从怀里摸出一包烟,挨个发了一遍……
“哥几个对不住啊!我这兄弟脾气不太好,我这儿给哥几个赔不是了……对不住啊”,齐云盏给几个人挨个把烟点上,姿态放的极低。
“不过,我们确实是陈老板的亲戚,你们不认识他还能不认识我们俩吗?”,
齐云盏拉过沈执,又指了指自己缠着绷带的脑袋——这俩人确实印象深刻啊!
半夜三更被他们送到派出所,一扭脸陈老板亲自作保把人给弄出去了!
那个被屠娇娇揪领子的保安,应该就是几人中主事儿的。
刚才凶神恶煞的屠娇娇让他在兄弟们面前丢了面子,这会儿见齐云盏这么会来事儿,赶紧顺坡下驴说道:
“你们俩我倒是有印象,那天在警局,陈老板说你们是他请来的客人……”
“可不是嘛!”,齐云盏凑近保安神秘兮兮的说,“我们可是实在亲戚,明白不?”
保安一脸懵逼,摇头表示他没听懂。
“兄弟你看你这挺精明的一个人,咋这么久还没看明白事儿呢?”齐云盏自来熟的揽过保安的肩膀,“他家里住的那个年轻女人见过吗?”
“你说的是乔月吧?”原来代孕女子叫做乔月,“她是陈老板家的孕婴师,出出进进的经常见啊”
“孕婴师你也信?老哥你也忒实在了!”齐云盏示意保安附耳过来,“你想想他女儿都失踪这么久了,孕婴师还住在家里干什么?”
懵逼的保安好像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木木的看着齐云盏。
看对方一副刁声浪气的样子,一瞬间心领神会——
有钱人可真会玩儿,小三和老婆放到一块儿养着!
“你说她和他……他俩是那种关系?”男人八卦起来真的够变态的,一个杜撰的花边新闻勾的保安两眼放光……
齐云盏假模假式的捂上保安的嘴吧,还作势四下里看了看,“低调!低调!毕竟陈太太才刚下葬……我妹夫那人吧……好面子!”
保安一听“妹夫”二字,眼中八卦的光彩更夺目了,“你跟乔小姐是……?”
“她是我妹子!”齐云盏大尾巴狼的样子,保安深信不疑。
“那真是实在亲戚!”叶兰刚死,陈太太的位置上就有人了。
保安心里唏嘘,面上却不忘巴结奉承齐云盏——
“兄弟攀上这实在亲戚,好日子近在眼前啊!陈老板刚忙完出殡的事儿,就亲自去接乔小姐出院,看的出来他对乔小姐很上心呀!”
——把乔月从医院带走的人是陈百万?
“那必须上心啊!”,齐云盏一边跟保安打哈哈,一边给沈执和屠娇娇使眼色,“哎呀,我这跟你聊高兴了,把正事都给忘了——”
“我那妹子伤的挺重,小女孩闹情绪不好哄,这不我妹夫才让我们赶紧过来劝劝,”沈执屠娇娇已经发动了车子,“老哥,咱俩投缘,找时间请你喝酒,你一定要赏脸!”
保安受宠若惊,直呼不敢当,屁颠屁颠的替齐云盏拉开车门,殷勤的送他上车……
“影帝”上车后还不忘摇下车窗户,招呼一众保安,“哥儿几个一定赏脸,都去,都去啊……”
就这样,云里雾里的几个保安恭恭敬敬的把车放了进去。
看着扬长而去的汽车,几人还不忘习惯性的微笑敬礼……
“行啊,演技派啊——够能忽悠的!”开车的屠娇娇,看着后视镜中列队相送的几个人,忍不住狂笑!
“娇娇你骂谁呢?你才是演技派,你全家都是演技派!——看不出来吗?我是偶像派的!”
齐云盏得意忘形,像个大爷一样侧身半躺着靠上身旁的人,
一直默默忍笑的沈执瞬间绷紧了身体,本能的抽身想要躲开,
一垂眸看到齐云盏正枕着他肩膀的头上那厚厚的纱布,竟生生忍住了没有挪动身体——
“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应该多学学怎么照顾人才好”——女医生说的这句话突然就从沈执脑子里冒出来……
男人刚刚松弛一点的身体不觉间绷的更僵了……
“对了,屠先生,你另一位朋友呢?你们没在一起?”
沈执试图找话题让自己放松下来,五叔和屠娇娇一起监视陈百万,两人来时却没看见五叔。
第一次有人把屠娇娇叫屠先生,他心里还挺美,只是他要怎么跟沈执解释呢——
五叔变成一只喵早溜进去了……
“他叫娇娇!”
齐云盏依旧懒懒的靠在沈执身上,看着前排只知道尬笑的老屠对沈执说道:
“叫什么屠先生?你不怕闪了舌头他还怕耳朵生疮呢!”
“老五早进去了,保安只顾着拦他这老流氓了,谁拦老五呀?”齐云盏闷闷的说,“他的真身你不是早看出来了么……”
他听沈执叫“屠先生”竟然莫名的烦躁……
他们虽然还没有什么过命的交情,可夜探别墅那一晚,两人也算是一起并肩战斗过,可这人还是那么见外——
那晚他晕倒前,明明都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了,可转天又变成“齐社长”了!
齐云盏话说的挺冲,沈执并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怨气是哪来的,却也不再接话。
所幸,这尴尬的气氛也没有维持多久——陈百万家到了!
看到几人下车,蹲在门口的五叔不满的抱怨道:“为什么这么慢,他们俩都进去好久了……”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进去?”齐云盏心里还怄气,嘴上也没好话,“瞧你那点出息,白活这么大年纪……”
也不待五叔反应过来,他已经率先推门进了院子。
沈执和屠娇娇紧随其后,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五叔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你小子吃枪药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