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上来了,莫明其妙的看着公主被带下,再看到芙蓉背上的伤,脸色大变,直奔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格格,格格,
“没事啦,别大呼小叫的,上点药就行了,付将军也伤到了,你也拿瓶药给他吧。”
她说得满不在乎,实际上确实只是小伤而已,那公主手劲并不大,加之也未用全力,衣服穿的也厚,芙蓉是外科医生,很清楚这种伤口,根本不用处理,两三天就好了。
可是,有些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晚上褚英回来了,看到这个小伤,世界大战就爆发了。
两国交涉,国事谈妥,回府邸相送的也是总理级大人物,估计谈得不错,褚英进门时甚至还跟那总理级人物相携着谈笑。身后跟着一大帮子亲卫,个个面部松懈,精神放松。
芙蓉在屋里听到动静,便习惯的迎出去。才刚刚下楼,那付左比她快,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几步越过她,砰!的跪在褚英面前,大声说话。
“属下失职,未能保护好福晋,请贝勒爷责罚。”
“怎么回事?”
褚英莫明其妙,侍卫们已把那公主丫头带了上来,公主已经吓傻,呜呜的哭,看到那总理级人物便大叫。
“上官大人救我。”
“兰香公主,你怎么在这……”
那上官大人也是莫明其妙,但直觉要出大事了。付左说话。
“属下大意,以为公主只是闹闹脾气,没有想到会真出手伤到福晋,属下罪该万死。”
褚英几步过来,大掌抚过她的发,勾住她下巴检查了一下,不死心。
“伤哪了?”
“没伤,付将军夸大了……”
“伤哪了?……”
他再问时,口气眼神都变得万分严厉,她看着,心很慌,便指指后背。
“真没受伤,只是被抽了一鞭,现在也不疼了,……”
她话还未完,已被抱起,几步上楼,房门关上,他就来验伤了,审视了好久,突然低低的问了句。
“上过药了吗?还疼吗?”
“上过了,不疼了。”她慌忙回话,望着他那张黑沉的脸,心慌得厉害:“褚英,明天就好了,没关系的。”
他点头,大掌抚过她的发,说话的声音非常低沉。
“时候不早了,你先睡,我还有事。”
“嗯。”
铁臂松开,他大步往外走。她松了口气,低头整理衣服,理到一半,突然听到外头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有重物摔倒在地。
她受惊,想也没想的跳起往外冲,楼下果然是付左被踢飞了,倒在墙角,亲卫们个个抱臂僵站着,冷着脸谁也不敢求情。
那总理级人物吓得弓着身子,动也不敢动,褚英冷笑。
“上官玉林,是我误会了吗?我还以为你们皇帝是真心对我大金投诚的,难道是我太好说话了吗,你们才当我好欺负了,连我的福晋都可以随便欺负,是当我褚英死了不成。”
上官大人连连擦汗。
“不敢,不敢,是意外,是意外,万岁爷肯定是不知情的,贝勒爷莫要误会。……兰香公主,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兰香拼命摇头。
“我只是来看看,父皇说三天后送我去建州和亲,嬷嬷说有一位科尔沁的格格;我只是想来看看而已。”
“你闯大祸了。”上官大人气得跺脚,思索着说:“公主年幼无知,贝勒爷大人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他的视线往上瞟,看了眼芙蓉,试着说:“再说这后院女人间争风吃醋也是常有的事,贝勒爷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
他话还未完,当的一声响,不知哪里飞来的马刀射中他的乌纱钉在墙上,他翻白了眼,软软的瘫在地,差点晕过去,骨尔泰冷哼。
“上官玉林,科尔沁的格格,不是后院女人。”
楼梯口的胡葛多几步过去,蹲在他面前,用手里的书简拍他的头。
“听到我们贝勒说话吗?想和谈就拿出点诚意。”
啪,最后一下重重的敲下去,书简落地,他冷笑一声,站了起来,缓步走到褚英身边。再看褚英显然还怒气未消,盯着墙角的付左,缓缓的抽出马刀。胡葛多本能的喊了声。
“贝勒爷息怒……”
褚英已经缓步走向付左,芙蓉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飞奔下楼急喊。
“褚英,你别动手,把刀放下,放下,……”
她直扑过去,抓住他的手。
“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他是付左,是你的部下,你的心腹,为了这点小事……”
“这不是小事,你受伤了。”
“我那叫伤吗?---把刀放下,放下。”她去抢那把凶器,可惜,这个年代的凶器一向都不认识她,抢了半天没抢到,急的真叫:“你冷静一点,我的伤过两天就好了,你这算什么嘛,付左一向对你忠心耿耿,你自己也清楚,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就要杀他,大家都看着呢,你一刀下去,会让将士们心寒的,以后谁还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他们会生异心的……”
夫妻争辩,本来是真心实意的告诫两句,可是,这些话在此情此景说来,怎么听都是不合适的,这屋里九层九都是褚英的心腹,登时齐刷刷的跪地,个个诚惶诚恐的高喊。
“属下不敢,属下们誓死效忠贝勒爷。”
芙蓉心累,深深的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褚英,求你了,别再追究了,求你了。……”
褚英纹丝不动的站着,脸色黑沉,低低的说。
“你累了,先去休息,……多鲁,带福晋上楼。”
“我不要上楼。”
一上楼,明年铁定就是付左的祭日,她尖叫,后退几步,双臂一挡,象护小鸡一样护着付左,秀眉皱起,眼泪就来了:“你这人怎么横竖说不通呢,多小的一件事,非要搞得这么大,都说伴君如伴虎,真是一点也不错,你让我觉得好害怕,哪一天恩宠不在了,我真是难以想象你会怎么样对我。所以我才要逃,趁现在,逃得远远的。”
她一步步的后退,手已经伸进了衣袋,褚英瞬间瞳孔收紧,厉声大吼。
“你敢。……”
没什么不敢的,她已掏出两个圆球,往地上猛的一甩,登时砰得一声轻响,白雾散开,花香四溢,他第一时间头晕目眩,身后已呯呯呯的几声巨响,屋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地,他紧捏着马刀,双腿已经发软,栽倒时反手将马刀插在地上,勉勉强强的撑着,视线里,芙蓉还在面前,能看到她满是眼泪的脸,她缓缓走近,就蹲在他面前,哭泣着。
“褚英,迷香不会伤身的,只有一柱香的时间你就会醒,我走了,你不要找我……”
“不,不,……”他听到自己的嘶吼,脑子反应非常的慢,只觉得胸腔撕裂一样的痛,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她在哭,哭的抽咽,哭的泣不成声。
“你不要难过,你不会失去孩子,等五月我把孩子生下来,会托人送还给你,你不要难过。……”
她深吸一口气,抱住他的身体,把他放倒在地板上,最后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眼泪流到他口中,非常苦涉。
不要走,不要走。
他挣扎着拼命的呐喊,但是已经无法开口说话,视线也变得朦胧,她已站起,很快在眼前消失。
意识还在,非常的迷糊,仿佛听到了谈话声。
“贝勒爷他,……”
“没事的,一柱香就会醒,我们走吧。”
“去哪?福晋你要干什么?”
“当然要走,不走他就要杀你,你还留着干嘛?”
“可是,属下失职,本就该死。”
“你失什么职了,我不是好好的在他面前吗?他就是不讲理,动不动就要杀人,你跟着他干嘛,走了啦,一柱香很快的。”
“可是……”
“可是什么,你想死啊。快走啦……”
意识掉进了深渊,短暂的空白后,他醒了,眼睛还未睁开,身体已直崩起,心撕碎般的痛,还有辅天盖地的恐慌。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虎目四处一望,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那些亲卫,正在慢慢苏醒,面前是付左僵挺着背,一动不动的跪着,看到他醒了,便说。
“贝勒爷莫急,福晋在楼上。”
他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机械的僵硬的直奔上楼。芙蓉果然在楼上,安安静静的平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仿佛……
他直扑过去,颤着手轻触她的脸,她的后颈。
热的,活的……
时间仿佛静止,然后那颗窒息的心才慢慢跳动了起来,他万分小心的把她抱起,轻轻的拥在怀中,感觉到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惊喜。
芙蓉很快就醒了,伴随着后颈撕裂一样的痛。
“哎呀,褚英,快把我放下,我的脖子,我的脖子,疼死了。”
她大喊,褚英被吓到。
“哪里哪里疼。”
“脖子脖子,慢慢的放下来。要断了,该死的付左,我救他,他居然暗算我-白眼狼啊,哎呀……”
她被轻轻放回枕上,呻吟了老半天,疼痛终于慢慢退去,脖子能动了,脑袋也清楚了,呻吟哀号得继续啊,顺便偷偷观察他,努力思索着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