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急喊。
“小玉姑姑,快回府吧。”
小玉一咬牙,砰的跪在芙蓉面前。
“格格,我们这会走了,蒙将军岂还有性命在,蒙将军出手是为救格格,格格你岂能忘恩负义。”
芙蓉听得头皮发麻,这么多人,又在人家府上,她要怎么救?孙嬷嬷低喊。
“小玉姑姑糊涂,他现在不是蒙将军了,是咱们府上的一家奴,福晋有权处置家奴,旁人插手不得。”
那五福晋已恼怒的吼。
“怎么,我们府上的家务事,大阿哥福晋也要插手。”
芙蓉忙说。
“插手倒不是,只是,好歹也是位将军,身手了得,别冤枉了才好,还望五福晋察明真相再处罚,或者等五阿哥回来。……”
“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是大阿哥福晋我就怕了,大阿哥责罚下人,莫明其妙的塞了一大堆人到我府里,难道这会我连责罚下人都要看你们脸色,你们大阿哥府也欺人太甚了。”
“福晋说哪里话,只是将军身兼要任,当日褚英也是一时气恼责罚了他,这不,早上还跟我提到蒙将军的诸多好处,将军若有不测,褚英万一问起,倒是伤了五阿哥和褚英之间的兄弟情了。”
“什么兄弟情,他们之间,何曾有过兄弟情。……”
五福晋冷哼,衮代立马出声。
“五福晋这是说的哪里话,兄弟就是兄弟。”
“额娘。……”
五福晋扁嘴,又觉委曲。衮代一扬手,冷然说。
“大阿哥福晋这话一点也没错,只是你这会插手别人府的事,也当顾念兄弟情。或者,大阿哥也不愿为一奴才伤了兄弟和气,福晋要不要回去问问。”
“这。……”说得一点也没错,芙蓉一时语塞,黑沉沉的夜色里突然传来骚动,黑夜里仿佛有大队人马冲了进来。
满院子的侍卫突然一矮身跪了下去,恭敬的大喊。
“大贝勒吉祥。”
芙蓉有些恍惚,定睛一看,只是褚英带着他的十几个亲信团而已,应该是刚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有来及分开,褚英威严的声音传了进来。
“问什么问,我福晋问你五阿哥府要个人,哪来这么多麻烦?莽古尔泰呢,出来见我。”
他说话的方式很有气势,院子里的人被震慑,居然无人回话。芙蓉一看冷场了,便下意识的说。
“听说奉召去了哪里?哪里?……”
小玉马上说。
“拉布安达,格格。”
“哦,要明天才回。”
“付左,带几个人去趟拉布安达,给你三个时辰把莽古尔泰带到我面前。”
被点名的亲信跪地领命,有些为难。
“贝勒爷,三个时辰有点赶啊,再说大雪封路……”
褚英庞大的身子一倾,那阴恻恻的声音就来了。
“三十年够不够?三个时辰回不了宫,那就等三十年后再回来见我。”
“属下领命,三个时辰一定回来。”
那亲信大声回话,蹭的起身领命去了。褚英冷冽的目光兜了一圈,回到芙蓉身上,很是不悦。
“天寒地冻的,你不呆在府里,四处跑什么。”
“哪有四处跑,不一直在容福晋那里玩吗?正准备回去呢。”芙蓉解释,指指满身是伤的蒙战:“遇到了蒙将军。”
禇英回头一望,没啥反应。牵住她的手,大步往外走。
“回去了,又累又饿。都散了。”
侍卫们领旨散去,那十几亲信团率先往外走,芙蓉头一侧,看蒙战依旧呆呆的立在那,一双虎目正泛着泪追随着他们。
“蒙将军怎么不走?”
“属下……”
他哽咽,褚英发话。
“怎么?在这里做了几天家奴就不舍得走了?那就留着好了。”
芙蓉听不下去,一拳打过去,忍不住抱怨。
“你跟人家好好讲话嘛,干嘛这样戏弄人。”
“我戏弄谁了?你这个女人越来越大胆了,连我都敢动手,知道我是谁吗?”
“你谁啊?就是个欠揍的。”芙蓉冷哼,瞪他一眼:“蒙将军,跟我们回府,你贝勒爷有话对你说。”
蒙战跳起,满目兴奋。
“属下谢过贝勒爷。”
十几个亲信团看来有好些个跟他关系很好,笑着过去拍他的肩,揽他的臂膀。芙蓉看着眼热,喜欢这样的粗犷情谊。
事情了了,正欲备离开时,那兰庆格格突然说话。
“大阿哥,这侍卫行凶可是众目睽睽都看到的,你这样轻易带走,万一五阿哥回来要问话,岂非让五福晋难做。”
她的声音很尖,也很突兀,五福晋吓一跳,忙抓住她。
“五阿哥回来自会处理,万事等五阿哥回来再说,不许多嘴。”
“大福晋东哥小福晋都在,五福晋你怕什么,这咱们府里的事,即使闹到汗王面前,汗王难道会偏袒了大阿哥府不成。”
清官不断家务事,话虽有理,但是在褚英面前,都是放屁。
“你又是谁?”
他问,声音阴沉。那丫头跨前几步,对着褚英盈盈一拜,低眉敛目的回。
“我是赤赫拉部的兰庆格格,两月前汗王寿辰,随乌拉部东哥格格,和科尔沁格格一同入的宫。去年大阿哥去赤赫拉部做客,我还奉过茶,大阿哥难道忘了吗?”
褚英皱眉,很不耐烦听这些。再说也确实忘了,后退一步,转身就走。兰庆格格突然扑倒在他脚边,呜咽哭泣。
“大阿哥怎么可以忘了呢,我是因为大阿哥才答应汗父入宫的,科尔沁地小人溥,郭络罗芙蓉也不过是一庶出格格,岂配入玉册,做大阿哥的嫡福晋。
小玉大怒。
“我们格格不配,难道你配,你不是多罗贝子的通房吗?还好意思说什么赤赫拉部的格格。”
“我是被逼的,要不是你家格格见死不救,我也不会,不会,……”她扑倒在地,哭得泣不成声。小玉冷哼。
“我家格格不救你,还真是对了,救了你,怕是引狼入室啊。”
“我是通房又怎么了,你家格格也不是好料,我本来不想说的,是你家格格先对我不义在先。”
“说什么?”
小玉一愣。那兰庆冷笑一声,缓缓开口。
“你家格格和雷越偷偷私会,你别以为没人知道,三日前卯时在西亭那边,我可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
“你-胡说。”
小玉低吼,声音已经发颤,芙蓉立在那,感觉手脚的温度在迅速流失,脑中突然想到了那只黑猫,那日确实有人。
四周乱了起来,然后有人问。
“雷越是谁。”
兰庆冷笑几声,缓缓的说。
“是九阿哥,大阿哥,你猜我听到了什么?她开始一五一十的复述,一字不漏的重现当日对话。
芙蓉木立在那,看褚英的脸色就知道了,褚英信了,没有什么好不信,光凭雷越这个名字便足以证明她说的一切,都是事实。眼下最要紧的是,她究竟听到了多少。
没有一丝的遗漏啊,除了一些医学方面的专业知道,她复述起来较累外,真真没有一丝遗漏。
雷越在西亭等她时,兰庆应该早就在那了,雷越也真是太不小心了。应该不会有男人接受这样的秘密偷会吧,即使是褚英……。何况褚英对她那份莫明奇妙的感情,她一向都是不明白的。
一切都完了,这个宫中,没有褚英庇佑,她不可能活下去的。
眼下处境很清楚,褚英若信了,即使心里还有爱,不对她动手,但是,只要他不闻不问,有的是要她命的人,她一样会死,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保不住她,她也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
她咬牙,脑袋飞快的转了圈后,已下了决心,与其等死,不如博一下,她袋里有褚英的腰牌,只要逃出府,再逃出宫,等到明年五月再联系雷越。生的希望还是有的,机会就在眼下。
她后退几步,碰到了立在身后的人,侍卫已经退了,周围立着的都是褚英的亲卫团。虽然都是高手,但是可以胜在出其不意。
天虽然已黑了,但是火把照得齐天通亮,可以看到亲卫团身后的内湖,对岸便是大门,她记得路,出了大门便离东华门很近。
眼下唯一要赌的就是这湖里的冰,如果厚到无法砸开便是老天也要收她的命。、
“格格……”
小玉颤声低喊,那声音象定时器,她全身一震,瞬间有了行动。掏出药包撒了出去,冰冷的夜里,药效并不大,离得近的只有短暂的失神。只是,那一瞬间便够了,芙蓉急冲过去,抓住了立在湖边的骨尔泰,指尖的金针往前一送,骨尔泰庞大的身躯一僵,往后倒去,砰得一声砸开了冰面,笔直的掉进了河里。
老天保佑,她想也没想,对着那个窟窿奋身一跃,很有跳水健将的范。几乎马上,她听到了褚英的巨吼,象上次一样的恐慌。
“不,不要。……”
砰!她冲进了河里,急速下坠,水底是黑的,没有视线,但是她知道方向在哪里。转了个身,象鱼一样滑溜。袋里也有禇英给她的匕首,她捏在手里,打算换气时可以敲开冰层。火把移近岸边,水底隐隐有了视线。她心急如梵,拼命划动,不经意间,突然看到了水底扑腾的骨尔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