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有点发疯。”他打着哈欠说。“我干的这是有点发疯的买卖。累得要命的时候也不敢闭上眼睛，不然就会把命送掉。不管在哪里，不管哪天的哪一秒钟，我可能就会被一个从没见过的人杀掉。”
他轻声地说着，但是他的怒气是如此地强烈，可以明显地感觉出来。
“我对这一切感到厌烦了。”他对她说。“我干这一行已经很久了，过去我很喜欢它的刺激性，我从来没有害怕过。”
“你现在也不害怕。”她体贴地护着他说。
“恐怕咱们不能及时抓到这个疯子了，他已经让这么多人丧了命，屠杀了这么多人了。他把自己看作是复仇之神，可我认为他代表一种疾病，我希望这种病不要带传染性，我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在干了这么多年之后我现在怕的就是这个。”
“艾伯特……”
他们俩都停住不讲了，一个拖带着两个小孩的金发女人在离他们只有一米远的一张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那是什么东西？”一个有金黄色头发的十一、二岁的男孩问道。
奥尔科特又打了个哈欠。
“先生，那是支枪吧？”
“别去打搅那位先生。”做母亲的说。
“看上去像个枪盒。你是打猎的吗？我爸爸猎鹿，你猎什么呀？”
“蟑螂、虱子、蛀虫。”
那个女人一下坐直了身子，瞪着他。
“别惹他，比利，他脾气不好。”
“你说对了。”奥尔科特说。于是他懒洋洋地站了起来，领着他女伴到附近一个酒吧去了。他说：“等这件事办完之后，我希望能到加勒比海的一个平静的岛屿上去度一个月的假，不是时髦人物云集的地方，而是安静的地方。
我知道一个非常好的旅馆，那里有很好的海滩和精美的食物，咱们可以好好晒晒太阳，暂时忘掉杀人的事。也许家里那些出谋划策的人也会暂时忘掉我们。要能这样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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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奥尔科特知道瓦休京元帅此时此刻正在想着他，他会感到很不高兴。伊格纳蒂耶夫将军让奥尔科特背下那个电话本里所有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这是个错误，因为这样一来他成了第四份电话本了。
这很危险，因为他不带自毁设备，而米果坚国人任何时候都可能抓住他。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让谍报局北美处的暗杀组的人立刻把奥尔科特监视起来，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可以速干掉他。
于是这位总参谋长拿起电话，发出了命令，然后就把注意力转到有关新的污水净化丸的一份材料上去了。这种新净水丸明年要发放使用，比老的有了显著的改进，怪味少多了。
元帅在第一页上批了个“好”字，他认为自己是个人道主义者，总是很关心步兵的需求，为此他感到很自豪。不像其它一些高级军官，瓦休京元帅从未忘记自己卑微的出身。
“我看这里有问题，弗拉迪斯拉夫。”斯切希金上校皱着眉头说。
“你看这里有问题，我看这里也有问题，很有问题，”伊格纳蒂耶夫将军回答说。
“味道不对，比你的便宜雪茄还臭。整个这件事味道不对。”
伊格纳蒂耶夫将军靠在那把大椅子里，摸了摸脸，发现最好在参加宴会前刮刮胡子。他难得被邀与委员会成员们见面，因此他最好还是精神点。
“你觉得瓦休京元帅是不是在搞什么鬼，阿布拉姆？”
“没错，就是不能确切知道他搞的是什么鬼。不管是什么吧，反正干得不对。即使他想要的只是奥尔科特的工作进展情况报告，我也觉得里面有问题。如果奥尔科特和福尔斯彻奇市的“常驻代表’接上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要是他们收买了我们使馆里的一个人怎么办？”
伊格纳蒂耶夫将军打开书桌抽屉，拿出一支雪茄。
“你认为我们在那边的地下组织里有双重间谍吗？”他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有没有呢？要是我认为有，你可以打赌我早就采取措施了。可能会有双重间谍的，弗拉迪斯拉夫，如果我们能打进波托马克情报局和他们的空军情报组织，那帮米果坚国“高粱黑豆大枣饭”也很可能把我们中的一个收买过去的。说不定甚至把常驻代表’那个恶棍本人都收买了呢。”
将军在口袋里摸找他那盒火柴，掏了出来。
“未必会如此，不过也有可能。永远不要低估对手，任何一个对手也不要低估。近来我们还真有那么几个对手呢。”“你非要点燃那支雪茄不可吗？”
“是的，这对我的神经有好处，它使我想起波兰风月场所的味儿，而这能镇定我的神经。”
斯切希金上校摇了摇头。当然没有哪个人是十全十美的，但是伊格纳蒂耶夫将军这个反反复复向你引用他自己说过多次的话的习惯却是他最令人讨厌的怪癖之一。伊格纳蒂耶夫将军点燃了雪茄，抽了起来，喷出一阵阵烟雾。
“我真想打开一扇窗子，阿布拉姆，可是保安人员刚刚送来一个最新备忘录，提醒大家说米果坚国人有灵敏度极好的长距离录音话筒。”
“狗屁，我们才是保安人员。”
伊格纳蒂耶夫将军宽厚地笑了。
“阿布拉姆，在咱们这个世界上，即使是保安人员自己也有保安人员。”
斯切希金上校的胃咕咕作响，响得坐在桌子后面的伊格纳蒂耶夫将军都听见了。
“最近又在食堂吃饭了？”他企图缓和紧张气氛，玩笑地说。
“我肚子不好，闹了快一个月了，而且也睡不好。目前这件事也不会改进我的睡眠的。如果咱们按瓦休京元帅打算的去做，而对方又打进了我们在米果坚国的地下组织，那就等于把奥尔科特放在盘子上给他们双手捧上。”
“不是按总参谋长打算的去做，而是按他已经下的命令去做。”
“放在盘子上。”斯切希金上校怒冲冲地重复道。
“你喜欢奥尔科特这个人，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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