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两边都直接把底线和要求掏出来，成就成，不成就不成，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虚与委蛇。
但前提也是因为他们俩本就是势均力敌，若是书亦山庄实力不够，池新霁和他的奈雪居也未必看得上他们。
“但说千道万，池掌柜现在都没说，我们如何走出江州困境？”
趁两边默契地陷入一瞬间的沉默时，叶卿端起茶抿了一口提出这个刚需问题。
不管徽州的蓝图规划得多么好，始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至少两三个月拿不下来。
但江州之困却近在眼前，若是书亦奶茶的口碑迟迟不能挽回，就靠卖给奈雪居那点牛乳，根本不可能跟汪燕宁抗衡——更别说这个黑心掌柜还要分成。
“少夫人莫慌，听池某慢慢道来。”
池新霁说得渴了，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江州之困，其实重点都在吴家中毒上，对吧？”
叶卿点点头。
“但这都是吴老爷的一面之词，而且中毒的也只有他一个人，如何算数？”
叶卿皱起眉头，“池掌柜不是要买通他当场翻供吧？”
自从上次张天师在公堂上当场变戏法之后，他们在盲目吃瓜群众的心中也许挽回了那么一点点口碑，但这始终治标不治本。
且不说要花多少钱让吴老爷翻供，这陡然急转，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有问题。
再说了，她又不心虚，明明是别人在背后阴她，凭什么要她赔了钱财又折兵。
不妥不妥，十分不妥。
就算有钱能使磨推鬼也不妥。
“池某当然不可能出钱让他改口。”池新霁严肃地摇摇头，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池某想，少夫人也不愿意花这冤枉钱，所以，我们可以从另一方面入手，参与这件事的，不还有个郎中吗？”
叶卿一下就明白池新霁的用意。
上次公开审理时，张天师已经将黑锅引到了倒霉郎中李岩身上，他们只需要再推一把，让李岩坐实“误诊”罪名，顺便再让他坐实“下蛊害人”罪名，书亦奶茶不仅可以洗白，还可以卖惨刷一波同情。
这是最简单粗暴还省钱的方法。
叶卿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她犹豫了。
之前她以为李岩是某人精心安排的棋子，所以任了张天师一系列泼脏水的骚操作，看到他被打板子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但去李岩家抄家之后，她发现李岩好像只是个倒霉鬼，就像吴老爷，也只是不幸被抽中的工具人。
若真要这样下手，李岩背上“南疆巫师，下蛊害人”的罪名后，只怕今后在江州都别想立足了。
她不是圣母心，而是底线。
对于敌人，她绝不手软。
但对于无辜被连累的人，她没办法做到弃之如敝屐。
见她沉默不语，池新霁也能将她想法猜个七七八八，便转而看向林慕阳，“少庄主，此法如何？”
书亦山庄能在江州伫立多年，肯定不是靠一味的善心。
池新霁自己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商人手黑的道理。
叶卿如果心软，总有人能狠下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