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李雪乔命令阿大。
“啊?”阿大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大小姐,您说什么?”
李雪乔摊开一只手,责问道:“还不下去,莫非你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
阿大一激灵,意识到李雪乔很可能已经猜到吕崖给了自己好处,急忙脚底抹油,灰溜溜地跑出去。
杖刑室瞬间仅剩下吕崖和李雪乔二人,吕崖惊恐地看着李雪乔。
“大小姐,你想干什么……”
李雪乔蹲下来,紧盯着吕崖,阴阳怪气地说道:“本小姐长这么大,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狼狈过,这都是拜你所赐,我得好好感谢你一下。”
吕崖见势不好,忙解释道:“大小姐,今天的事真是多有得罪,希望大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罪囚一般见识。请您恕罪,恕罪……”
“哎,为何这般客气呢。常言道,来而无往非礼也,这句话你该听过吧。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放过你。”
吕崖欲哭无泪,求饶道:“大小姐饶命,罪囚知错了。您就饶了罪囚这一回吧。”
“别大呼小叫的,弄得我像要杀你似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小姐向来不随意剥夺别人性命。”
“罪囚多谢大小姐,大小姐温柔敦厚、大人大量,真乃杀门岛之福,大人之福。”
李雪乔一边听着吕崖的夸奖,一边坏笑着绕到吕崖后面,继续说道:“话是如此,但犯了错误还是理应受罚。你今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大小姐手下留情……”吕崖一惊,继续求饶道。
“我不让那些身强力壮的狱卒打你,已经是给你留情了。”
李雪乔说罢抓住杀威棒,使劲一举,竟然没举起来,再举,还是没举起来。
吕崖见状继续求饶,说道:“大小姐息怒,您虽非金枝玉叶,但也是官家小姐,因为罪囚累坏了身子多不值!”
“少废话,今天不打你难解本小姐心头之恨!”
李雪乔不甘心地咬咬牙,大叫着终于举起杀威棒,却没举稳,杀威棒直接朝吕崖脑袋砸去。
李雪乔惊恐地闭上眼睛,吕崖也吓得猛缩脑袋试图躲避,但因为身体被绑,活动受限,只好闭眼等待头破血流。
万幸的是,杀威棒临近吕崖头上时猛地停住。李雪乔和吕崖几乎同时睁开眼,只见国舅哥一脸英勇,正单膝跪地,双手托举着杀威棒。
吕崖趴在凳子上,注意到国舅哥脚下穿的是一双破旧的丝帛鞋,鞋面前部上翘呈凤头样式,又见他可自由进出牢房,想来此人身份定是不一般。看来这杀门岛不光凶险,更是藏龙卧虎之地。
李雪乔暗自长出口气,冷起脸训斥国舅哥道:“国舅哥,我在报仇,你多管什么闲事?”
国舅哥瞥了一眼吕崖,说道:“大小姐,您不会是想要这小子的贱命吧?”
李雪乔双手叉腰,故作神色凛然,“哼!我本打算要他命,既然你救了他,我就当他命不该绝。刚好我有个更好玩的办法来治他!”
国舅哥抬着杀威棒另一头起身,“大小姐,不知这小子如何得罪您了,劳您大驾亲自整治他?”
李雪乔白了国舅哥一眼,“你哪来这么多问题?马上在我眼前消失,别妨碍本小姐教训人!”
吕崖见李雪乔没完没了,急忙恳求道:“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其实罪囚当时只想护大小姐周全,替指挥使大人排忧解难,情急之下才言语中伤了大小姐……”
“少在这为自己开脱罪名,今天我绝不会轻易饶过你。”
“对付这个贼小子,何劳大小姐动手,既然大小姐心意已决,我来惩治他便是。”国舅哥说罢,一抬手,将杀威棒另一头扔到吕崖屁股上。
“哎呀……”吕崖一声惨叫,李雪乔吓得把杀威棒扔到地上。
国舅哥阴险地看着吕崖,“你小子胆大包天,竟敢惹大小姐生气。我今天替大小姐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长长记性。”
国舅哥说罢捡起杀威棒朝吕崖屁股上狠打,吕崖的惨叫声一声紧过一声,声声凄厉。李雪乔双手插怀,得意地看着。
“打得好,实在是解气。”
国舅哥确实卖力,杀威棒一棒接一棒地重重落在吕崖的屁股上。吕崖的喜服被打破,鲜血渗出来,终于在一声哀嚎后,昏死过去。
李雪乔只想拿吕崖出出气,没想弄出人命,连忙朝国舅哥惊呼道:“喂,快停下!别闹出人命!”
国舅哥急忙停手,拄着杀威棒呼呼喘着粗气,笑盈盈地发问道:“大小姐,这回您解气了吧?”国舅哥言下之意是如果李雪乔不解气,他就接着打。
李雪乔上前试探吕崖鼻息,惊恐地睁大眼睛,“糟了,他死了!”
国舅哥当即也吓了一跳,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不过是想在李雪乔面前逞逞威风、博取意中人欢心而已。他赶紧俯身试吕崖鼻息,瞬间僵住。
“好像真的死了。”国舅哥惊慌起来。
李雪乔急得直跺脚,“我只想打他出出气而已,你怎么把他打死了!人命关天,这下怎么办?你说!”
国舅哥愣在原地不动,李雪乔惊慌失措地上前掐吕崖的人中、拍打吕崖的脸,但吕崖毫无反应。
李雪乔吓得瘫坐在地,看着国舅哥,“我要告诉我爹,你打死人了。”
国舅哥急忙叫屈,“冤枉啊大小姐!我是为你教训他,谁想到他这么不禁打!”
“你胡说!我才没让你打,是你自己主动打的!现在竟然还闹出了人命,我要告诉我爹,让你给他偿命!”李雪乔说着要走,却被国舅哥一把拉住。
“大小姐别急,说不定他还没死,咱们再想想办法……”国舅哥转头看到角落里摆放的几只大水缸,颤抖着跑过去,用木盆盛了满满一盆水,“哗”地泼到吕崖身上,一盆没反应,他又端来一盆泼过去。
直到国舅哥把缸里的水全泼到吕崖身上,吕崖还是毫无反应。国舅哥“噗通”坐到地上,嘴里念叨着,“完了,死了……闯大祸了……”
“只能去找我爹了。”李雪乔转身要走,突然,吕崖咳嗽一声,接着猛地吐出一口淤血,微微醒转过来。
国舅哥见吕崖死而复生,急忙起身。
“他没死!太好了,他没死!”
李雪乔更是惊喜万分,兴奋地跑过去,“哎呀,你醒了,还好,否则本小姐……国舅哥,今天他就害死人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吕崖看着李雪乔,眼神飘忽,气息奄奄,“大小姐,罪囚知错了,您就开开恩,饶了我吧。”
李雪乔一听吕崖求饶,又竖起柳叶眉,不依不饶道:“哼!按理说,今天本小姐受了那么大委屈,不应该这样轻易饶过你!但看你也怪可怜的,就放过你了。”
吕崖惊喜万分,“多谢大小姐开恩。”
“不过,你受伤了,总得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否则万一恶化,还是我的错。”
“谢谢大小姐,大小姐真乃菩萨心肠。”
李雪乔朝外面喊道:“来人。”
片刻,监刑官忙不迭地从外面跑进来,“大小姐有何吩咐?”
“这个囚犯的杀威棒已经替你打过了,伤得挺重,需要马上处理伤口,去拿些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