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娘点点头,心虚地回道:“嗯,没有没有。”
“那我问你,李雪乔背得动吕崖吗?”
“背……背得动……雪乔力气大得很……”
“哼,你他娘的在撒谎,我刚才明明看见是你背吕崖来这的!”
“国舅爷,我……”
“你有没有对李雪乔说出事情?”
“没有没有,这个真的没有!国舅爷放心。”
国舅哥想了想,以命令的口吻说道:“我告诉你,大小姐救了吕崖,可见对吕崖并不死心,吕崖一定会趁机鼓动大小姐逼问你实情,不管她怎么问,半个字都不能吐露,否则,后果你清楚!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国舅爷请放心,我是不会说的。”徐娘娘默默点头。
“给我大声点。”国舅哥面露怒色。
徐娘娘抬起头头,有些怯懦地大声说道:“国舅爷,我记住了。”
“他娘的,希望你的嘴巴能闭紧了,要不然给我等着……”国舅哥交待完毕,得意地转身离开。徐娘娘擦干眼泪,定定神,正准备往回走,突然发现被李雪乔挡住去路。
李雪乔冷冷地看着徐娘娘,徐娘娘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直接愣在原地。半晌才说道:“大小姐,您……你怎么来了?吕崖醒了吗?”
片刻,李雪乔开口正色道:“吕崖说的不错,你果然是受国舅哥的胁迫。我都看见了,你也不用抵赖,你就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胁迫你的?”
徐娘娘眼泪哗哗往下掉,却始终一声不吭。李雪乔心下一软,连忙劝慰道:“你不要怕,有我给你做主,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你别问了,大小姐,我真的不能说。说了我以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徐娘娘哭得越发厉害了。李雪乔伸出玉指狠狠戳上徐娘娘额头,骇然变色道:“你……你不说……”她顿了顿,接口道,“好,你既然不说,我就去问国舅哥。我一定能问出真正的原因!”李雪乔说完,转身就走。
“大小姐,你不要去。求求你,千万不要去……”徐娘娘急忙拉住李雪乔。
李雪乔一把甩开徐娘娘,鼓着气问道:“那你说还是不说?你不说我就只能去问他!”
“大小姐,求求你,不要逼我了好不好?”徐娘娘斜眼瞅着围墙,一咬牙,直直朝墙撞去。
医馆里,只见李雪乔一脸痛苦,何三姑掐住李雪乔的胳膊,使劲一掰,“咯吱”一声,骨骼复位,李雪乔惊叫一声疼得直掉泪花。一旁,徐娘娘吓得脸色苍白,忍不住偷偷抹泪。原来,方才李雪乔为了阻止徐娘娘撞墙,不得不以身挡在前面。
何三姑看着李雪乔,叮嘱道:“这几天不要过于用力,走路注意脚下,别再不小心摔倒。”
李雪乔没好气地敷衍道:“知道了,真啰嗦,别以为给我治好了胳膊,我就对你感恩戴德。你休想啊!”
吕崖见李雪乔对何三姑仍是如此薄情,无声叹了口气。李雪乔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何三姑:“你先出去吧,我们三个有话说。”
何三姑点点头,爽朗答道:“好,你们说,我在外面给你们看着,不让别人偷听。”
“那你也别偷听!”
“好好。我不偷听!”何三姑一脸无奈,径直出去,顺手带上门。
“大小姐,何医官嫁给李大人是为了救自己的丈夫,她对您也挺好,您别总对她恶言相向。这样让她多难受啊。”吕崖终于忍不住为何三姑鸣不平。李雪乔瞪大双目,怒视吕崖道:“吕崖,你给我住口,这是我的私事,你少管好不好!”
吕崖撇撇嘴,看向徐娘娘。李雪乔跟着看向徐娘娘,想起正事,重拾话题道:“国舅哥到底怎么胁迫你了?你快告诉我,我为你做主!你说你怎么那么窝囊,居然想撞墙自杀。”
徐娘娘不说话,自顾自地哭哭啼啼。吕崖试探地问道:“我知道,你不说这件事是不是跟拐子李有关?”
徐娘娘一听忽然止住悲声,不可思议地看着吕崖。吕崖见状心下了然,昂然道:“那看来我说对了!果然如此。”
徐娘娘想了想,迟疑地说道:“国舅爷跟我说,如果我吐露半个字,他就要拐子哥的命。我担心拐子哥有危险,所以才不敢说。想想干脆一死了之。”
李雪乔气得都要跳起来,忍无可忍地说道:“这个国舅哥真是无法无天,以为自己是前朝国舅就没人敢把他怎么着吗?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走!咱们去找他,出事了有我顶着!”
吕崖微微皱眉,规劝道:“大小姐,千万不要这样,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打得他腿断胳膊折,更不能要他的命,反而会打草惊蛇。依我看,您这口气还得忍忍。现在国舅哥要对付的人是我,拐子李是无辜的,他要真是对拐子李不利,咱们恐怕防不胜防,还是不要冒险。”
“对对,吕崖说得对,我们还是不要去找国舅哥为好。”徐娘娘连连点头。
“哼,他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骗我,害得我这段时间好痛苦,我岂能忍气吞声?”气头上的李雪乔根本听不进去旁人的劝解。吕崖继续规劝道:“大小姐,您要找国舅哥出气,顶多打他一顿,回头他真害了拐子李性命,得不偿失。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您要出气,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现在事情真相大白,国舅哥的计划落空,您要再痛打落水狗,显得您多小气啊。是不是?”
李雪乔思忖片刻,不甘心地松口道:“我这回听你的,要再有下次,绝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他。”
徐娘娘暗暗松了口气,向李雪乔和吕崖点头致意道:“大小姐,多谢你们替拐子哥着想。”
吕崖莞尔一笑,不以为意地回道:“什么谢不谢的,我跟拐子李是兄弟,理所应当替他着想。”
李雪乔握住徐娘娘的手,温声说道:“姐姐,你是好人,事情也都澄清了,以后你不要叫我大小姐,还是叫我的名字吧。好不好?”
徐娘娘含笑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那枚玉佩,递给李雪乔。李雪乔高兴地接过玉佩,嫣然道:“这些日子没有它,我睡觉还真有些不踏实。姐姐,以后国舅哥再敢欺负你,你尽管来找我,我替你撑腰。”
徐娘娘强自一笑,迟疑地点头应下。一旁,吕崖喜滋滋地看着二人重归于好,忽然,他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摇晃,及时扶住诊案才没有摔倒。
李雪乔跨前一步,关切地问道:“吕崖,你没事吧?”
吕崖缓过神回道:“没事,不用担心,就是头忽然有点晕。”
“何三姑说你气虚才会晕倒,是不是因为我误会了你,你吃不好,睡不好,才会这样?”
吕崖讪讪一笑,纠正道:“这是原因之一。”
李雪乔挑起秀眉,追问道:“哦,还有什么原因?你快说说!”
“饿的,不瞒您说,我现在都两天没吃饭了,每天还要监工造船,能不气虚吗?”吕崖一脸委屈。
“啊?”李雪乔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两天没吃饭?为什么呀?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生我的气,可我再误会你,你也不用两天不吃饭吧。”
吕崖见李雪乔会错了意,驳斥道:“关键是没有饭吃啊。自从岛上颁布十大酷刑,康管营就成了真的活阎王,谁犯错,不论大小,都用十大酷刑惩处。岛上的犯人几乎人人带伤,严重迟滞造船速度,我怕造不完船,就请他废止十大酷刑,结果,他把我头朝下倒挂在木杆上,足足有一个时辰,还罚了三天口粮。钟总兵为了不让我挨饿,把自己的饭分给我吃,也被他罚了三天口粮,拐子李要把饭分给我们,我们不想连累他,他一生气,掀翻桌子,结果被打了二十杀威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