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途难卜
石铭华2021-02-08 18:242,193

  吕崖不知道王贤如此这般,全因听信了水部司众官员的谗言。原来那日吕崖走后,众官员口中的“我等有话要说”便是向王贤告吕崖的状。

  一官员带头说道:“大人,这吕崖油腔滑调,没甚本事,不堪重用!”

  王贤嗤之以鼻,不为所动。

  另一官员又说道:“大人,卑职斗胆说句实话。决口的大堤是您带我们修筑的,这次黄河决口,和大堤有无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事情一旦败露,在座诸位全难幸免!吕崖故意说决口和大堤无关,恰恰表明他清楚决堤原因。有朝一日,朝廷查问此事,吕崖能不能管住他的嘴,这可难说!”

  此话一语中的,王贤面色顿时沉下来。

  两名发言的官员向其他同僚使眼色,众人纷纷附和。

  “大人,吕崖是个官迷,别看他今日对您百般奉承,不过是想借您上位,日后好攀结其他大人。”

  “大人,吕崖现在是掌固,如果向朝廷禀明黄河决口是因为大堤不牢,我等俱被拿问,这水部司可就是他的了。”

  众官员七嘴八舌,说得王贤心乱如麻,怒目圆睁。不消说,他已经决意要拿办吕崖。

   

  两名捕快押着吕崖往外走,佟春秋挺身要救吕崖,几名捕快上前挡开她。在场宾客一时手足无措,没想到一桩喜事眨眼间变悲事。

  佟春秋冲过去挡在门口,恳求道:“大人,今天是我和吕崖大喜的日子,能否先让我们拜完堂?”

  “大人还在等俺们回去复命,速速让开!”带头捕快怒斥道。

  佟春秋眼中含泪,挡在门口一动不动。捕快们伸手紧紧按住刀柄,一场恶斗一触即发。

   

  “再不让路,将你一并拿回去问罪!”带头捕快朝挡住去路的佟春秋怒喝。

  一名老者颤巍巍地站出来,求情道:“捕头大人,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看在两个孩子父母的面上,能否先让他们拜完堂?”

  带头捕快扭头看了看香案上的灵位,心下一软,犹豫了一下,挥了挥手。押着吕崖的两名捕快松开手。

  佟春秋连忙冲过去,含泪帮吕崖捋顺散乱的头发,“咱们继续拜堂吧。”

  吕崖想了想,目光坚定地摇摇头,“不,我不能这样和你拜堂,我是被冤枉的,你等我回来!”

  带头捕快见吕崖死到临头还嘴硬,怒道:“哼!不识好歹,带走!”

  两名捕快旋即押着吕崖往外走,佟春秋想追出去,却被捕快们拦住。

  外面传来吕崖的喊声:“春秋!我是冤枉的!你等我回来!”

  “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佟春秋大喊。伴着话音,两行热泪无声滑落。

   

  尽管吕崖竭力申辩,但是无济于事,他很快被押到开封府大牢,随即便被刺配杀门岛。这一切,可比他的仕途之路顺畅多了。

  运囚船停靠在登州码头,吕崖和众囚犯戴着枷锁和脚镣由远及近。禁军把围观的百姓挡在一边,吕崖一身大红喜服引来百姓们的猜议。

  “我看他就是个强抢民女的恶霸公子,成亲时被当场拿下!”

  “也许是看上大户人家小姐的落魄书生,提亲不成,雇凶绑架,想强行拜堂,被官府擒获。”

  “落魄书生哪来钱雇凶绑架?要我说就是个采花贼!”

  “管他是何人,只要上了杀门岛,就休想再回来!”

  吕崖神情木然地走着,最终和众囚犯被连推带搡押上船,他举目四下望去,竭力寻觅什么,却一无所获,空洞的眼神里藏着无尽的哀思。

   

  海上冷风朔朔袭来,吕崖木木地抬眼望着桅杆上那面“配”字旗,眼中的哀思更甚。

  一声痛叫声将吕崖从回忆中惊醒,他循声望去,发现一名矮个囚犯正蜷缩成一团,在甲板上痛叫着来回打滚。

  押运官走过去,“怎么回事!”

  “肚痛,痛得厉害!”

  “算你小子走运!头来时招了名随船郎中,这要是到了杀门岛,无医无药,痛死你也没人管!”

  押运官说着指向旁边一名高个囚犯,“你……”他发现人不够,四下里看看,瞥见正望向这边的吕崖,便随手一指,“还有你!抬他去医舱!”

  押运官命手下给吕崖三人卸去枷锁和脚镣,吕崖和高个囚犯合力抬着矮个囚犯直奔医舱。两名官兵随后跟上。

   

  医舱里光线昏暗,桌上一盏油灯有气无力地跳动着。随船郎中年方二十,身材纤弱、面容清秀,留着一抹小胡子,正坐在桌边托腮凝视着油灯,似有心事。

  郎中听到舱门外有响动,连忙起身。舱门大开,吕崖和高个囚犯抬着矮个囚犯走进来,两名官兵随后跟进来。

  “这厮肚痛!”一名官兵吆喝道。

  吕崖和高个囚犯把浑身抽搐的矮个囚犯放在病榻上,郎中急忙过来诊治。矮个囚犯一边捧腹呻吟,一边和高个囚犯偷偷交换了下眼色,目光中透出一丝阴狠。

  郎中给矮个囚犯号脉,吕崖和高个囚犯蹲在舱中角落。高个囚犯不发一语,眼神暗暗游走在官兵腰间的朴刀之上。

  郎中双指又搭在囚犯另一只手手腕处,眉头蹙紧,“你脉象平稳,身体无恙啊。”

  矮个囚犯瞬间停止抽搐,猛地起身扼住郎中的脖子。两名官兵震惊,伸手去拔腰刀。高个囚犯抢先拔出一名官兵的腰刀,“噗噗”两刀,两名官兵中刀倒地。

  “有人要逃!”一名官兵忍痛高呼,随即毙命。

  吕崖见机不妙,起身欲逃,高个囚犯挥刀逼住吕崖的脖颈,“回去!”

  吕崖怯生生地蹲回原地,高个囚犯顺手关闭舱门,插上门闩。矮个囚犯一把将郎中推倒在吕崖身旁。吕崖打量着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白净男子,顿生保护之欲,侧了侧身,将郎中护在身后。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押运官领着一队官兵来到医舱外。

  押运官踢了一脚紧闭的舱门,扬声警告道:“识相的话把人放了,本官饶你们不死!”

  医舱里,高个囚犯扯着嗓子答道:“杀门岛上的官吏个个都是活阎王,就算你饶了我们,他们也早晚要了我们的命!”

  矮个囚犯皱了皱眉,“别跟他们废话!”说着朝外嚷道:“快给老子准备好船,不然,老子就把郎中和这小子一并宰了!临死能多拉俩陪葬的,不亏!”

  “他奶奶的!”押运官暗骂。

  旁边一名官兵问道:“大人,如何是好?”

  押运官心中憋火,“废话!本官若是知道如何是好,会在这里傻站着吗?先停船!”

继续阅读:第四章 路凶途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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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仙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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