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眼珠一转,“国舅爷,我也这么觉得,肯定有人暗中救吕崖。”
“你认为是谁?”
读书人脱口而出道:“在这杀门岛上,有这个能力和本事的无非两个人,李雪乔和何三姑。”
“没错,那你说会是他们两个谁呢?”
“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应该是李雪乔,吕崖这次伸冤,已经挑战了李卿的底线,这么大罪过都能让他不死,怕是何三姑也没这么大能量,只有李雪乔在李大人面前求情才行。”
“有道理,本国舅也觉得可能是李雪乔在暗中救吕崖。但她为什么要救吕崖呢?”
“他是李雪乔的玩物啊。而且吕崖这个人终日油嘴滑舌,很会讨李雪乔的喜欢。”
“如此下去,本国舅追求李雪乔怕是毫无希望,追不到李雪乔,就不能实现大业。唉,我真是没用……”国舅哥有些自暴自弃地抱怨了一句,之后稍一停顿,看向读书人,接口道:“读书人,你现在潜心琢磨,替本国舅制定一本‘除吕册’,本国舅能否成就大业,全看你的了。吕崖,我不会认输,我一定让你死!”
读书人面露难色,惶然推脱道:“舅哥,不,国舅爷,吕崖有李雪乔保护,公然申冤都没被处死,实在难以对付。我怕我们也无能为力。”
国舅哥冷冷笑着,倒上两杯酒。一旁的读书人忍不住吸吸鼻子嗅酒香。国舅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知道难办,否则也不会让你想办法。我之所以安排你,就是相信你有能力,能办到。只要你帮本国舅除掉吕崖,以后送来的酒咱俩三七分。如何?”
“国舅爷,此话当真?”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读书人心里痒痒,但一想到现实,又不禁蹙眉,“不过,吕崖确实难对付,我尽力……”
国舅哥把一杯酒递给读书人,昂然道:“来,先喝杯酒解解渴,醒醒脑,完了好快点想办法。”
“谢谢国舅爷!”读书人满心欢喜地抬下手,却又想起什么忽然停住,盯着酒杯犹豫不决,“国舅爷……”
“先喝一杯醒醒脑,之后再从长计议。”国舅哥说着眉毛一挑,把酒杯往前递了递,鼓着一张鲶鱼嘴,嘴角还挂着冷笑。酒香扑鼻,读书人把持不住,猛地点点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国舅哥转怒为喜,郑重道:“读书人,本国舅爷的酒可不是谁都可以喝的,给你喝我的酒是器重你,你现在喝了本国舅的酒,就得替本国舅做成事,这是规矩,你懂的。”
“哦……是……国舅爷……在下谨遵……”读书人痛苦地点点头。酒香醇厚,入口绵柔,但却让人悔断肠。国舅爷拍拍读书人肩膀,接口道:“别愁眉苦脸的,本国舅爷不会看走眼,我相信你,你就一定行!”说着,他把桌上的酒全部塞到读书人手上,又是警告又是鼓劲地说道:“都赏给你了,回去慢慢喝,好好醒醒脑,千万别让本国舅失望!”
读书人抱着酒坛,情不自禁跪拜道:“多谢国舅爷,多谢国舅爷,在下绝不辜负国舅爷厚爱。”
国舅哥得意地笑笑,“如果事成,我会有更多的美酒作为赏赐,你就等着吧。”
“那可真是太感谢国舅爷了,我绝不让国舅爷失望。”
“先回去吧。”国舅爷朝读书人摆摆手,读书人欣喜地抱着酒离开。
国舅爷收住笑容,低声自语道:“希望这个酒囊饭袋别让我失望……吕崖,你给我等着,有我在,你别想活太久。”
是夜,吕兴奋地崖返回囚室,和钟总兵、拐子李围坐在一起。钟总兵和吕崖客套一番,彼此寒暄。拐子李很是不高兴,一句话也不说。钟总兵见四下寂静无声,低声问吕崖,“说说吧,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他能有什么打算,继续伸冤告状呗,你别忘了,人家可是有大冤屈和大理想抱负的人,不像咱们。”拐子李开始揶揄吕崖。吕崖没理拐子李,拐子李问吕崖,“小子,后面准备找谁伸冤啊?”
“老李,你消停会,让吕崖说话。”钟总兵看不过去,呵斥拐子李。拐子李哼了一声,不再说话。钟总兵看向吕崖,“说说你后面的打算吧。”
吕崖压低声音说道:“经历这么多,我现在已经知道申冤告状在这杀门岛根本行不通!我已经决定了,继续和你们联合越狱,我明天就去告诉春秋。我相信,我们心往一块使,劲往一块使,一定能成功。”
钟总兵一听,欣喜地望着吕崖,拐子李却面露狐疑之色,“奶奶的,日头真能打西边出来?你真的想越狱?”
吕崖正色质问道:“拐子李,事到如今,你还不相信我吗?”
拐子李不回答,冷然扭过脸去。
“你要是不信任我,我可以对天起誓,我吕崖如果不跟你们越狱,天打五雷轰……”吕崖说着开始发誓,钟总兵一把拉住吕崖的手,劝阻道:“行了,我相信你,希望你不要叫我们再失望。”
吕崖点点头,“放心,我绝不让你们失望。”
钟总兵点点头,看看拐子李,“吕崖已经发过誓,你倒是说句话呀?”
拐子李侧过脸,恨声说道:“我没什么说的,他发誓我也不信。钟总兵,咱们就算信狗能改掉吃屎,也不能信他会越狱。”
“李兄,你这是什么话?”吕崖有些不高兴。
拐子李看都不看吕崖,“实话!怎么着?”
“我不与你这种粗人理论。”吕崖又气又无奈。
钟总兵看了拐子李一眼,转而看向吕崖,正色道:“吕崖,其实也怨不得拐子李不相信你,你也确实有过不坚定的立场。如果你日后再有异志,那咱们就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桥!连朋友都不是了。”
吕崖咬着牙,斩钉截铁地回道:“好,二位老兄放心,这次我吕崖绝不让你们失望。如若我再食言,就像我的誓言一样,让我天打五雷轰。”
钟总兵兴奋地点点头,和吕崖碰拳,又与拐子李碰拳。
不料,恰在此时,徐娘娘无声地走过来,冷不防地叫道:“吕崖。”
三人惊慌失色地循声望去。拐子李好整以暇地骂道:“奶奶的,徐娘娘,你走路怎么没声,放个屁也行,无声无息的,想吓死人吗?”
徐娘娘眨眨眼,无辜地说道:“对不起,拐子哥,我记住了,下次来一定先出声。”
吕崖起身走过去,问道:“徐娘娘,你来有什么事吗?”
徐娘娘面露惭愧,弱弱地说道:“吕崖,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不该让你演杂剧,险些害了你的性命,而且也没有想办法救你。你能原谅我吗?”
吕崖有些愧疚,温声说道:“徐娘娘,我一早想好趁演杂剧时申冤,明知违犯岛规却一意孤行,完全没顾及你的性命,我利用了你,其实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这次我违犯岛规,你不救我是应该的,我这次大难不死,没人帮我,纯属侥幸和李大人的仁慈。”
“吕崖,这么说你原谅我了?”徐娘娘如释重负。
“徐娘娘,我说了,是我利用了你,是我不对。你从来没做错过事,何谈原谅与否呢?”
“那就好。”徐娘娘听罢心花怒放,柳腰款摆地离开。拐子李见徐娘娘扭腰撒胯,朝吕崖啐骂道:“吕崖,你以后离徐娘娘远点,还有那个李雪乔,这两个人晦气的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吕崖反驳道:“李兄此言差矣,这次李卿放我,其实是因为李雪乔答应让李卿娶何三姑,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她仗义相救,我恐怕现在已经葬身海底多时了。在这杀门岛上处处是明枪暗箭,凶险至极。咱们若无依无靠,一定困难重重,危险重重。李雪乔是李卿的女儿,有她保护,不光遇事情可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有些事做起来也方便些。”吕崖说到这,声音压得很低,“比如越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