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春秋脸色一冷,厉声呵斥道:“放肆!我家小姐的药箱都是治病救人的名贵药材,也是你能查的吗?”
“春秋,都是些药材,又没什么背人的,叫他查吧。”一旁的何三姑倒是丝毫不介意。
佟春秋咽下恶气,把药箱递过去。狱卒接过来检查,发现仅仅是一些简单的医疗器具,几盒药膏和几包药。检查完毕,狱卒把药箱还给佟春秋。
“好了,没事了,您请进吧。”狱卒朝何三姑点头哈腰地说。
佟春秋怒气未消,瞪了眼狱卒,恶狠狠地说道:“哼,你以后别有病!”
“为什么?”狱卒不解地问。
“病了别去医馆瞧病。”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你太可恶,去了也不给你治。”
狱卒谄笑着告饶道:“医者仁心,您就不要跟小的开玩笑了,小人也是公务在身,逼不得已。”
佟春秋冷哼一声,跟着何三姑进入水牢。狱卒望着二人的背影,无声地骂了一句。
水牢里一片死寂,何三姑跟佟春秋走了数十步,才见到灯光。二人越走越觉得足底潮湿之极,佟春秋显得颇为不安,单手死死握住药箱。
倏忽,哗啦哗啦的声响传来,随后是吕崖的嗯哼声和喘息声。
“在那边!”佟春秋急忙循声跑过去,何三姑急忙跟上去。狱卒又把一桶水倒在吕崖头上,已经昏厥的吕崖竟然毫无反应。
狱卒又提起一桶水,刚要倒,就听到佟春秋的喊声,“哎,你在干什么?”
“用不着你管!”狱卒回头不屑地看看跑过来的佟春秋和何三姑。
吕崖听到喊声,微微睁开眼,气息极其微弱地说道:“春秋……”
“我管定了!”佟春秋疾步跑过来抢过狱卒手里的水桶扔到一边。
“放肆,谁让你进来的?”狱卒大怒,亢声训斥佟春秋。
佟春秋猛地抽出一掌,把狱卒打倒在地,恨声还嘴道:“你才放肆,在我家小姐面前也敢大呼小叫!吓到我家小姐,李大人砍了你的狗头!”
狱卒捂住脸,瞥见后面的何三姑,忙不迭地爬起来,点头哈腰道:“原来是何医官大驾光临,小的有眼无珠,望请恕罪,恕罪。”
何三姑走近几步,惑然问道:“你刚刚为何往吕崖头上浇水?”
狱卒惶然解释道:“何医官,这水牢阴冷潮湿,囚犯若睡着了,多半邪气入侵一命呜呼,吕崖刚刚睡着了,所以往他头上浇水,让他保持清醒。我这样做其实是救他,是为他好。”
佟春秋白了狱卒一眼,暂时压下怒气。她转而望向水池,发现吕崖耷拉着头,陷入昏厥,见其情况不妙,便不顾一切跳下去,冰冷的池水令她不禁浑身一颤。
佟春秋一边拍打着吕崖一边叫喊道:“喂,醒醒,醒醒。”
吕崖没有反应。狱卒见佟春秋如此担心吕崖,不解地望着池内的二人。
佟春秋觉察,冷然呵斥道:“看什么看,还不先把人给放开,我家小姐好给他医治,等会人死了看你怎么向李大人交代!”
“这……”狱卒一脸窘迫,接口道:“这可不行!没李大人的手谕,谁也不敢放开他啊。”
佟春秋转而望向何三姑。何三姑会意,向狱卒示意道:“人命关天,你先放开他,我替他医治,等他缓过来再锁上就是。”
“二位可能有所不知,他违犯岛规,早晚是个死,治也是白治。”狱卒还是不放人。
佟春秋气急败坏,催促道:“你哪那么多废话!如果他死了你就不违反岛规吗?”
“这……”狱卒一副无奈的样子。
何三姑不愿为难狱卒,承诺道:“你听着,你只管打开锁让我救人,李大人若是知道了追究此事,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绝不会怪到你头上。这样总该行了吧?”
“何医官,我还是害怕李大人追究,到时候怕李大人不这么说……”狱卒依然踌躇不定。
佟春秋眼尖,瞥见挂在狱卒腰间的钥匙,一把揪下来,插入锁孔,“咔哒”一声,锁开。
狱卒一时愣住,竟忘记了阻拦。
佟春秋力气不足,朝何三姑求助道:“快帮把手。”
何三姑慌张地上前帮忙。
狱卒缓过神来,哭丧着脸问道:“你怎么给他打开了,这不是害我吗?”
“别废话!现在已经打开了,说什么也没用。赶紧过来帮忙,何医官快点医治完再锁回去,不被李大人知道就没事了。”
狱卒犹豫了一下,也慌乱地过去拉吕崖。
三人齐力将吕崖拉出水池。佟春秋爬上去拍打吕崖,“喂,你醒醒……醒醒啊……”
吕崖仍是昏迷不醒。
何三姑见状,凑过去说道:“让我来试试。”
“唉,你们真是害死我了。这,这要是叫李大人知道了,我的小命不保啊。”狱卒不由得在一旁泛起嘀咕。
佟春秋怒火骤升,一边把狱卒往外推,一边训斥道:“没见到我家小姐在替病人医治吗?出去,别在这碍事!滚,滚!”
佟春秋把狱卒推出门,狱卒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佟春秋冷哼一声,顺手关上牢门。
看守狱卒赶忙把同伴扶起来,费解地询问道:“他们干什么,不就是看个死囚犯嘛,怎么把你给扔出来了?”
狱卒没好气地抱怨道:“什么看死囚犯,狗仗人势的东西,上来就把我钥匙抢了,简直跟劫囚没两样!”
看守狱卒闻之一惊,追问道:“为什么抢钥匙?他们不会是想借机把犯人带走吧?”
一番话把狱卒问住了,他骇然失色地问道:“啊,那可怎么办?李大人会不会要我们的命?”
看守狱卒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口气不善地回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啊!这样吧,你赶紧去报告李大人,让他定夺,这样我们就没责任了。你快去!如果犯人真要被她们带走,咱俩谁也担待不起。”
“凭啥叫我去?你怎么不去?别忘了里面的是未来的指挥使夫人,我可不敢得罪。”
“你爱去不去,反正里面的看守是你,而且钥匙是从你身上抢走的,要是出了事,主要赖你,我最多负次要责任,肯定死不了!”
狱卒欲哭无泪,一把推开同伴,转身跑开。看守狱卒得意地笑笑,方才他还在担心擅自放行何三姑跟佟春秋会遭到李卿责罚,现在忧虑全无。
何三姑摁着吕崖身上的几处穴位,佟春秋焦虑地看着。终于,吕崖吐出一口寒气,苏醒过来。
吕崖看清楚佟春秋,一下子扑过去把她抱住,涕泪横流,“春秋,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旁的何三姑见此情景感动不已。佟春秋抹了把眼泪,洒然说道:“好了,放手吧,别这么没出息,多让人见笑。”
“我不放手,永远不放手……”吕崖仍在紧紧抱着佟春秋。
佟春秋续道:“别没完没了的,有人在呢,看着多不好。”
吕崖不松手,可怜兮兮地说道:“春秋,让我再抱会儿,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佟春秋一听这话便来气,奋力把吕崖推开,就势甩了一记耳光,嗔怒道:“吕崖,你混蛋!现在你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了吧?”
吕崖和何三姑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