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南安王宋斌从接到宋郅的命令就出发了,按理说应该会在路上就把宋珩截住,可是一直到现在都迟迟没有动静。
宋郅拿着南安王的信纸,陷入了沉思。
信上说他与宋珩错过,那便是说宋珩脱离了他们的视野,躲入了暗处,并且就在京城周围,就像匍匐在暗处的毒蛇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咬上他一口!
咬的他七窍流血。
这让他不得不想到前两日的贼人,那两个贼人进宫的目的是什么?绕这皇宫溜了军队一圈又消失不见,城门口一点动静也没有,那到底是从哪儿溜进来了的?
会不会就是宋珩派来的?
越想越心慌,出声喊道:“来人!”
进来的是禁军,推门而入跪地抱拳作揖道:“属下在!”
宋郅面无表情道:“通知禁军,京城外五百米内有任何异动,格杀勿论!”
他绝不会让宋珩毁掉他所谋划的一切!
禁军答道:“是!”
正要领命去办,却又被喊住,宋郅扔了一张纸到他面前,接住只有三个大字“杀无赦”,又听宋郅说道:“让人送到南安王账内,告诉他让军队严阵以待,必要时候无需通报,无需活捉,杀无赦就是。”
禁军皱眉,担忧道:“属下听闻城外还有永安郡主的夫婿,若是王爷不小心…”
“那是他命薄!他死了,我正好再给元筠寻个好郎君就是!”说着好像已经想象到了温怀钦死后,宋元筠没了依靠只好依赖他的景象。
微笑着看向禁军:“去吧!”
……
其实宋珩是偷偷用了点计谋和温怀钦在山上汇合的,宋元筠早先告诉他小心南安王,他便在他们离开队伍之后,通知所有军队分散开来,一连等了三天终于看到了宋斌的军队。
可是宋斌一路追寻宋珩,前方有一些人照原路在走,迷惑了宋斌的探子跟着他们走,而宋珩还在原地悠闲看他们上当,而后领着大批人马绕了远路,晚了温怀钦他们好几日才到。
宋珩每日都会在山顶最高处俯瞰整个京城,一是看京城军队动向,二便是看着这座皇城发梦,这皇城,只在一夕就可能变成他的,如今他还要等,等到可能变成肯定!
这日他又坐在高山亭中,桌上还有一壶刚烧好的热茶,在寒冬中升腾起袅袅白烟,宋郅就侧坐在亭中,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支撑太阳穴,往下俯瞰着有些模糊的皇城。
温怀钦上来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轻呡了一口,微微皱眉,便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转头去看那已经入了迷的宋珩。
他手中的茶水都已微凉,暖不了胃了。
张口轻道:“殿下在想什么?”
宋珩没有回头,还是看着皇城,只是笑着道:“我在想,这地方何时能变成我的。”
他现在虽说就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反,可是有太多阻碍了,这地方还是别人的,还被人阻拦在外,连进去都得大费周章!
温怀钦也转头去看,而他看的地方是皇宫东边。
那里有他想见的人。
一想到她,温怀钦整个人都柔软了,连说的话也柔和了起来。
“殿下所想,景中一定帮您实现。”
宋珩缓缓转头,伸手放下一口没喝的茶水,转头去看温怀钦欣慰道:“景中在,我便不会太担忧,只是我怕景中会感情用事。”
温怀钦转头,不解的看着宋珩,宋珩定定的看着他,笑得如往常一般。
温怀钦道:“殿下多虑了。”
“非是我多虑,而是我看到了你对元筠的感情,太深了,深到你自己都没意识到,试想宋郅若拿元筠逼你退兵,你是退还是不退?”
宋珩的眼睛似深潭沼泽要把温怀钦拉下去。
温怀钦看着他的眼睛,他一直觉得宋珩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重情重义,他只是比一般皇子多了一份牵绊罢了,他的心机可没有比任何人少。
甚至有些事情看的比谁还透。
看他一直不说话,宋珩忽然笑着转头又去看皇宫,更加悠闲的趴在阑干上,清闲道:“若是我说错了你可以打断我,元筠的重要性你应该也清楚,这天下命运尽在她的肩头,宋郅能撑到现在你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或许他知道的比我还多,那么元筠在他手上,你猜会怎么样?”
温怀钦放在膝上的手渐渐抓紧了衣料,瞳孔渐渐缩小,皱起了眉头。
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他那天偷偷潜入皇宫的时候看到宋元筠头上的伤口,他没有问哪儿来的,可是整个皇宫如今能伤了宋元筠的人,也只有宋郅了吧?
宋郅伤她,他身为宋元筠的夫君,一时之间却不能替她报复回去。
宋珩看他这模样也知道自己的话起码是戳中了他的心,勾唇道:“若是哪一日我们一举进攻皇城,我说句心里话,宋郅若拿元筠做诱饵,我想景中连思考都不会就自己送上去了吧?”
温怀钦沉默许久,也许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也许是默认了。
而宋郅也没有逼迫他马上回答,而是冷静的等着他,起身将冷掉的茶水倒掉,换上新的茶水。
从茶壶里倒出哗啦啦的茶水到杯子里,时间不长不短,等他放下茶杯,温怀钦忽然开了口,像是决定了什么坚定的转头看向皇城东边。
坚定的神情中又有一丝眷恋。
开口道:“殿下放心,景中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殿下所忧心的我知道,您大可放心,元筠不是随随便便能拿来做饵的累赘。”
自嘲一笑,似乎是在嘲讽自己竟然还没有元筠那么身有大义。
“那日我去见她,她已经把殿下的忧虑摒除了。”
说着淡然的去看宋珩,勾唇道:“殿下不知,我今日来找你便是为了解决您的忧虑。”
宋珩挑眉:“哦?”
温怀钦起身,一手背在身后,举起一杯热茶:“此茶算作为我践行,晚上我便启辰前往边关,阻止阿史那。”
宋珩睁大了眼睛,惊喜道:“阿史那在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