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筠本来是被劝住了,可是一等温怀钦离开这心里就跟猫爪挠肺似的难受,便一路跟随他的脚步来了河东。
不过刚来的时候连人在哪儿都不知道,随便找了间客栈准备休息一晚的,谁知那家客栈突然来了好多凶神恶煞的江湖人士,还说要关店了,她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跟人起冲突,所以拉着止夏在街上游走,
所幸方才在街上看见了大军出入的痕迹,便悄悄跟随过来,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儿子,
心中委屈都化作了一记白眼。
温怀钦愣神片刻,脑子一片空白。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温念生已经提前一步跑到宋元筠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喊道:“娘!你累不累啊?”
宋元筠疼他,当然笑眯眯道:“不累,瞧着我家念生安安稳稳的在我眼前一点都不累。”
温怀钦缓缓起身,走到他们俩面前尴尬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等着吗?如今河东不安全,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儿子遇险了,我这做娘的难道袖手旁观?”
“元筠,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元筠不高兴的偏过头,把身上的包袱砸在温怀钦怀里,而后笑眯眯的拉着温念生问东问西,看上去一派祥和的样子,温怀钦就不大高兴了,宋元筠一来别说是惩罚温念生了,就说口头训斥都不可能了。
无奈叹气,将包袱丢给业七,止夏也一并把包袱扔给业七,好想他是个工具人。
“快和娘说说这一路都发生了什么?你不在娘亲身边我是吃不好睡不下,如今看见你好好地才放了心。”宋元筠说的恳切,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他的手轻拍。
温念生虽有些无奈她的母爱泛滥,但还是耐心听着,待她说完了话温念生便将她拉到一旁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萧诀面前,有些不自然的介绍道:“娘,这些天都是萧诀在照顾我。”
说完看向萧诀。
“这是我娘。”
萧诀立马抬头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伯母好。”
宋元筠看到他容貌那一刻微微一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一个男人怎么生的如此妖媚啊?哎,看来她真的是老了,连一个新出炉的小孩都比她好看几分!
而后点点头,笑道:“就是你拐了我家念生啊?”
“……”
温念生涨红了脸拉着她解释道:“娘!你说什么呢!”
温怀钦无奈摇头,虽然事实如此,但是真要是这么说出口,怎么那么奇怪啊?
萧诀却没什么反应的点头,坦荡道:“是我将温公子从王府掳走的。”
温念生也是一惊。
他爹娘都是护短的人,万一他们要追究萧诀可就糟了!
却见宋元筠冷静点头,而且还对萧诀笑了笑,看上去有点喜欢萧诀?
而后拉着温念生做到上位去,淡定问道:“为何要掳?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萧诀勾唇,淡然道:“我家就我一个,死也只死我一个。”
顿了顿又道:“至于为何要掳,是因为一开始的私心。”
宋元筠睫毛颤动两下,听出了些异样。
“一开始?难道如今不一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的九绝魔君却像个尊师重道的小辈,对于宋元筠抛出的问题全都乖乖的回答,一点也不像是江湖上赫赫威名的杀人魔头,倒像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温念生瞧瞧他娘又瞧瞧乖巧的萧诀,有点摸不着头脑,去看他爹,却见他爹走到他娘身边,一个劲的盯着他娘看,这眼神他看了二十多年,他们自己不腻,作为儿子的他都快腻吐了!
萧诀到最后也不敢把为什么改变说出口,毕竟他和温念生现在只是朋友,就算见父母也总不能说出口啊!
只好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道 :“因为在下觉得令公子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不想与他别有用心的相处,便只当朋友。”
温念生微微低下头,有些失落。
又是朋友,看来他们真的只是朋友。
也不知道宋元筠信没信,点头道:“暂时信你,今日天色已晚先回去休息吧。”
二人点点头,温念生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只要他娘一来他爹就没出发威了!
待二人转身出门,就见宋元筠忽然抬眸盯着萧诀看的出神,神色有些奇怪。
温怀钦看看萧诀的背影,他虽然老了些但老的很有味道,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小孩吗?
有些吃味,不悦道:“人都走了,还看呢?都成老婆婆了,还盯着小伙子看呢!”
宋元筠一回头,边瞪着他边伸手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气道:“我看了又怎样?方才我进门你说的话又好听到哪里去了?”
温怀钦语塞,无奈的搂着她到自己怀里来,叹道:“我那是气急了,你怎么就捡着这句话了?”
宋元筠还是不高兴。
这些年她被温怀钦宠的脾气越来越大了,稍微有点不高兴就得表现出来,不过她越是这么“作”温怀钦越喜欢!
……
二人住的房间被安排在一起,便是一墙之隔。
温念生刚躺上床就开始胡思乱想,幻想萧诀是不是也躺在床上了。
驿馆的床安置的都是相对的,也就是说他们只是一墙之隔,躺在床上,如果去掉那一堵墙就好像是在同床共枕。
温念生突然脸色微红,不自觉的侧过身,将手腕曲折放在脑袋地下,侧着脑袋看着墙壁,想象着墙壁那一头的萧诀现在在做些什么,今日他们死里逃生,不知道他是会觉得庆幸,还是觉得愤懑呢?
他忽然伸手,纤长的手触碰到冰凉的墙壁时,大抵是凉到了指尖竟猛地往后缩了一下,而后又鼓足了勇气摸上去。
墙后的萧诀应该不会知道他会这样吧?
他忽然有些庆幸,他看不见也好,这样他如何放肆都不会被讨厌了。
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有点离不开萧诀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一想到萧诀心跳就会不自觉的加速,每次看着他的眼睛就会不自觉地笑起来,别人欺负他比欺负自己还难过。
到现在还会做梦梦见那天在茶楼他在湖面上的身影,春风未央,茶香满溢,他一转头时的惊鸿一瞥,那个人让他惊艳了好久好久。
也许,世上真有一见钟情一说吧。
不过萧诀,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温念生有多喜欢你。
另一边的萧诀同样侧着身子,只是神情恍惚的看着墙面犯痴。
隔壁就是他心爱的人,但他没有勇气过去。
温念生那么好,他的家人也那么好,他就是一束光啊!
他有一双爱他的父母,更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就像他的存在就是一束温暖的光明,他走到哪儿他都是最好的。
可他不是,他是阴沟里的毒蛇。
谁沾上他都会厄运连连。
阳光只会让他觉得羞愧,可他盯着那么难受的光明却舍不得离开,他舍不得光明里的那个男人。
他多好啊!好到萧诀有些后悔报仇了。
如果当初他只是平平静静的离开玉龙门,身上没有沾上一滴血,没有杀过一条人命的话,是不是结局就和现在不一样了?
然后找个地方活得潇洒恣意,可以每天站在阳光底下,不用面具遮掩与他见第一面,是不是自己稍微能配得上他一点?
眼角眉梢被覆上了一层阴郁。
只可惜,他没有。
两人各怀心思的入睡,可这一晚注定不太平凡。
第二日温念生起床的时候看着自己秋裤上的湿润羞到了地底下了!
脸红耳赤的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气恼自己昨夜居然想的如此龌龊!
而且…自己居然是匍匐在下的那一个!简直,简直羞辱之及!
虽然梦里的萧诀好像还挺威猛的…
“温念生你想什么呢?”
“!”
不是吧!他难道还在梦里没醒不成?
可就算是在梦里面对萧诀也是很羞耻的!
温念生决定把自己变成鸵鸟,埋进被子里不出来。
床边的萧诀一脸担忧,想伸手将他捞出来,可忌惮着身后的两位长辈也不敢说什么,却见宋元筠如一阵风飘过,快速来到他的床边坐下,关切道:“儿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是生病了?”
温念生蒙在被子里摇头。
宋元筠更担忧,一脸心疼的样子却把温怀钦看的不爽,气道:“快点起来别让你娘为你担心!一会儿还有要事要谈,你若再耽搁就回江南去!”
只这一句,将原本还瑟缩发抖的温念生从被子提了出来,只是眼神闪烁不敢看萧诀。
萧诀皱眉奇怪,但也不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