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昊的女儿,没有这么无用的。”
宋元筠被她的气势所吓,一下子倒退了几步,偏过头仍旧心虚否认道:“我是我爹爹女儿,也只是个女儿,能有何作为呢?”
说完又抿了抿唇道:“宋郅终究是你的孩子,母子之间的事,哪有什么一辈子的仇恨,娘娘别被执念所操控!”
窦馥衣却自嘲一笑,摇着头转身,缓步走到佛像面前。
难过大吼道:“元筠啊!你知道我这些年过的多难受吗?我是窦家最受宠的女儿,我原是自由自在的人,可是却做了二十年的牢!被关在在凤鸾殿里,受尽屈辱!我哪里甘心啊!”
“我每天吃斋念佛,我真的想拜它吗?是我以为我能让上天可怜可怜我帮帮我!可是我求了它二十年!拜了它二十年!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没有…”
说着竟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宋元筠看的揪心。
这人虽是她娘的情敌,可对她爹是真的上心,而且遭遇还挺可怜的,这要是宋元筠被强行掳进宫做了几十年的富贵牢,一定会疯掉吧?
想即此,宋元筠还有些同情。
只见窦馥衣转身指着她哭红了眼激动道:“你!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整个皇宫没有一个人可信,但我信你!你绝对不会和宋郅同流合污对吗?”
宋元筠咽了口唾沫紧张道:“娘娘不记得了吗?几年前我与堂兄的关系很是亲近,您信我?”
“你嫁给温怀钦那天,你的路就已经不一样了,你所站的阵营也不是宋郅,我知道你现在为谁效力,你们在密谋,你们将大宋江山玩弄股掌之间!你怎么可能还能听宋郅的话?”
说着自信一笑:“若你真是宋郅的人,就不会来我这儿。”
宋元筠暗道窦馥衣聪明,同样也觉得可怕。
这女人虽说在宫里闭宫做了几十年的“尼姑”,可是该知晓的消息真是一样不落,那就证明,他们窦家的势力还在为她效劳。
宋元筠看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
正经道:“那娘娘想我怎么做?”
窦馥衣面无表情的落了一滴泪,被她不着痕迹的擦干,而后看着宋元筠缓缓道:“我别无所求,只求别留岳武帝的狗命!我欠宋郅一些东西,你帮我保他一命,就当我还他。”
欠宋郅的东西,应该就是他从未从窦馥衣身上获得的母爱吧?不过是一条命,等事情结束,宋珩登台,就算宋郅活下去,接下来的日子也是漫无目的的孤独与寂寥,那与死无异。
宋元筠也实在不忍心,微微不忍皱眉道:“堂兄…被突厥人灌了五石散,性命…怕是保不了多久。”
宋元筠刚走一步就见前方的窦馥衣忽然回头,手上一直拿着的那串佛珠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断了。
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滚了一地,有些都滚到她的脚边来了,宋元筠惊讶的抬头看她,看到她失魂落魄的看着前方。
那模样宋元筠清楚。
虽说窦馥衣讨厌这个儿子,可是终究是她十月怀胎细心照料生下来的宝贝,怎么可能不在乎呢?怎么能说还的清就还清呢?
趁她还在发呆,宋元筠忽然提议道:“您若真想还清,还不如多关心他一些,其实堂兄做这些无非只是想引起你得注意罢了。”
就像顽劣的孩子,他不是真的想破坏什么,而是只有他做错了事情你才会把一点点的目光移到他身上,他只是想要你一点点的关注罢了!
窦馥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只是眼圈更红了些,抬头望着天花板无助喊道:“我没办法做的,我一看到他的脸我就觉得痛苦!他的存在是在讽刺我!我知道他无辜,可是我不行!”
说着踉跄了一下,宋元筠刚要去接却见她撑住了旁边的桌角,才松了口气,却难过道:“我看得出来您不是不爱他,只要让他知道您的难处,只要你关心他一点点,他就很开心了。”
说着走近窦馥衣,劝道:“堂兄吃那东西的日子已经很长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您…真的忍心吗?”
窦馥衣哭的满脸泪痕,犹豫不决下摇头。
“给我些时间,等一切结束,我带他走!”
宋元筠才松了眉,叹道:“娘娘,别再禁锢自己了,这牢笼真能困住你吗?”
宋元筠听下来,虽同情她,但也明白了窦馥衣的心结,其实仇恨并没有那么浓,她只是不能接受自己变成这样,她陷入了自己编织的巨网里,她自己不想走出来,也把想亲近她的人挡在外面。
唯有她自己销毁那张巨网,她才能真正的解脱。
窦馥衣抬眼看着她,忽然一笑。
“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像你爹,也很像你娘,你爹是对的,你娘是个凡事都想的很开的女人,也比我漂亮,怪不得他会选她。”
这算是在夸她?
宋元筠被她夸的有些开心,咬了下下嘴唇,害羞道:“娘娘谬赞。”
窦馥衣只是附和一笑,收了伤心难过的神情,看着她一脸严肃道:“我说要帮你,不是空口胡说。我窦家虽然落寞不受重用了,可是到底还有些底蕴在。府里有一批训练有素的家兵,不输任何一个军队!我可以让你号令他们!”
宋元筠愣住了,还以为窦馥衣顶多就是站个队,告诉她宋郅的小秘密,在顺便跟她唠唠他爹的风流史,是真的没想到还有兵可以拿!
虽然她现在虎符在手,外面还有宋珩接应,突围应该事不成问题,可是多些筹码终归是比没有强啊!当即眼里就闪烁着兴奋的光亮。
喊道:“多谢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