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众人又聚集在擂台前,站擂的正是南宫眀,温念生见萧诀迟迟没有打擂的意思,自己也就不急。
倒是那个上官忱,一开始便直接上去挑战了。
他武功不差,可坏就坏在南宫眀学的是刚强有力的刀,上官忱想以柔克刚,可没料到南宫眀一点后招都不给自己留,将全部力气都凝聚在刀上。
下了杀招,他根本来不及多想琴就被劈成了两半。
之前陪他一起作战的铁扇公子眉头一皱,飞身上擂台挡在上官忱面前,怒视着南宫眀道:“南宫公子未免下手太重?”
南宫眀收了刀,勾唇:“比武切磋,意外乃是常事,一把琴而已,我玉龙门多的是好琴,大不了让上官公子挑两把回去。”
温念生蹙眉,有些嫌恶道:“这个南宫眀也太霸道了吧?”
萧诀冷笑:“他一向如此。”
那边上官忱把断成两半的琴抱在怀里有些魔怔,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起身拉了拉铁扇公子的衣袖摇摇头:“我…没事。”
那人却越发不高兴,回头却对南宫眀道:“那我与你打!”
“你别闹了,南宫眀下手极狠,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话音刚落就被铁扇公子推下了擂台,他再想上去却被玉龙门的手下拦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被南宫眀打的口吐鲜血,武器被毁。
温念生更加气愤了!
所谓打人不打脸,毁人不毁器!
南宫眀的做法,简直就是在践踏别人的尊严!一个江湖人,能有一把称心如意的武器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他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们的武器摧毁。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上官忱上去把朋友服了下来,看了萧诀一眼,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温念生觉得他可能不会再和他们见面了。
许是愤怒,温念生想冲上去与南宫眀战上一战,却被萧诀拉住胳膊,小声道:“不急,别被情绪影响了,他就是在激怒所有人。”
“人一旦冲动,弱点就会随之暴露,他的赢面就更大,你要好好看清楚他每一个动作,然后攻破他。”
温念生恍然大悟,那这个南宫眀也太狡猾了!
果不其然,连毁两把高手的武器,在场资历高的前辈对这个南宫眀便开始有了意见,自请上去与他交战,不过这一次南宫眀跟这样的高手对招还是没有落下风。
甚至还赢了。
按理说,年龄和武功高低一般是成正比的,可南宫眀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能耐这不可能啊?
除非!
除非他和萧诀一样,偷学了禁术不成?
南宫眀所用的招数不多,大多数都是一招定胜负,这样即能把丢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又能不费时间的将对手压制。
他就像一座大山,任他们对他使任何招数,他只需用他的绝杀让自己巍峨不动就行,这样的人适合守擂,而且不太容易攻破。
照这样下去不用两天就能结束整个武林大会!
第一天结束后又淘汰了大部分的人,二人回院子里的时候,发现东屋的上官忱已经收拾完东西走了,整个院子就只有他二人了。
月光下,温念生皱着眉看着巨大的槐树,好像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
萧诀开门便看见站在月光下的温念生,猛然间,他居然心跳漏了一拍。
月亮的光辉撒在他的身上,像是渡了一层银粉,好像他是天上神仙,让萧诀摸不着也触及不到,只能远远的看着,向往着。
他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他喜欢男人,可是他不能喜欢温念生才对!
他不忍心把温念生弄得肮脏,他不想让活在云颠之上的人被他拉到泥泞里,陪他一起不见天日,那样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萧…咳,谢兄?你怎么了?”
温念生回头看他盯着自己发愣觉得奇怪。
萧诀回过神,发现自己一只脚已经踏出门了,这要是再收回去就有点突兀,索性彻底走出来到他身边,询问道:“今日擂台,你看出什么了?”
“我觉得,我好像错了。”
萧诀皱眉:“什么意思?”
温念生叹了口气,抬头,不知道望的是槐树还是槐树之上的月亮。
“以前我很喜欢听说书的讲武侠故事,所以总想闯荡江湖,我以为江湖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江湖就该热血沸腾,有侠肝义胆!可是…我怎么觉得我看见的和听见的,不太一样啊?”
萧诀松了口气,也抬头看了一下月亮,他从来没有这样和别人谈心赏月,而且旁边站的还是自己有点心动的人,舔了舔下唇道:“说书的没有说错,你看到的也是真实的,人总有两面。”
说着,低头看向温念生的侧脸,盯着他粉嫩水光的唇瓣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其实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说书先生呆的茶楼是一方江湖,故乡也是一方江湖,谁不是在一片腥风血雨里,不过是你命好,有一双好父母罢了。”
温念生身形一顿,忽然不自然的回头看着萧诀,一脸歉疚的看向他:“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想太多啦!”
萧诀靠近他歪着头,呵出来的气都能喷洒在他的脸上了,温念生只是缩着脑袋看他要做什么。
“那你是什么意思?”
温念生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觉得,武林大会很…很不人性!我…我没有要提起你的伤心事…我…”
“你哪里看到我伤心了?”
温念生咽了口唾沫,彻底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只好红着脸偏头道:“你,靠的太近了。”
萧诀立马回神,猛然觉得自己这样会吓到他的,一下子直起身子,把手背在身后吐出一口气,怂道:“天色不早,回去休息吧!明日你若想上擂台,我一定帮你。”
温念生点了点头:“你不睡吗?”
“…我想吹会儿夜风!”
主要是身体某一处它不听话你知道吧?
“夜风吹多了伤身,你别吹的太久了。”
“知道了!啰嗦,以后谁嫁给你准倒霉!”
温念生皱眉,气道:“这叫体贴!”
说完转身进了房间,独留萧诀一个人在槐树下回味那两个字。
若他不是魔君就好了,若他只是寻常人,若他没有血海深仇就好了。
可就算再怎么如果也没有机会了。
他终究和温念生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迟早是会把他还回去的。
明明他只是想用温念生来让南宫弘不快,只有南宫弘不满意他就满意,可现在一想到他还要把人还回去就非常不高兴!
这种没来由的生气持续了很久,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温念生起床开门,哈切才打到一半竟然看见萧诀还站在槐树下,衣服都和昨天的一样。
难不成这人一夜没睡?
正想着就见属下之人忽然回身,瞧着他,刚好有一阵风把槐花吹的满天都是,在他身后是槐花纷落,树叶摇曳,他的衣袍也被风吹的飞起。
他轻启唇瓣:“你起的有些晚。”
温念生眼睛微睁,看着天上的太阳皱眉:“不晚啊!和我平时不都一样吗?”
萧诀忽然发笑:“我说你晚了,就是晚了!”
这人好不讲理!
温念生瞪他好几眼,他却还笑着,忽然敛起微笑伸出手伸向离自己不远的温念生,轻声道:“走吗?”
温念生以为是去擂台,忙回屋子里把自己的佩剑找了出来,大约是以为今天能和南宫眀大战一场了,所以异常兴奋的跑到萧诀身边,抓着他的衣袖便往外走。
可是他跟在萧诀身后,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回头望了望,看见所有人都在往擂台的方向走,而他们两个居然是在往反方向走,这条路看上去是要下山的路。
皱眉停下步子,问道:“为什么?”
萧诀停步,却没回头。
“不想打了。”
他不回头温念生见跑到他面前去,问道:“你不是很想要焰火弯刀吗?为什么不想打了?你是天下第一,肯定能赢,咱们回去把南宫眀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