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远卿太久没有接触过地面了,即使宋元筠把自己的衣袍披到他身上还是冷的发抖,就连走一步路都很艰难,直到宋元筠看见了他手脚上被铁链勒出来的伤痕。
忍着眼泪将他哄着一步步的走。
等一出天牢,看见阳光便下意识的抱住头将阳光抛弃在外面。
还没上到马车,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像是中了邪似的往宋元筠身后躲,之后莫名其妙的晕了过去,吓得宋元筠一惊。
宋郅在一旁冷冷的指挥手下将侯远卿扶起来,可是方向却不是马车,宋元筠立马警惕起来,把侯远卿抓住质问宋郅。
“你又要把他带去哪儿?”
宋郅皱眉,解释道:“我若再想关他何必又带你来见他?不过是看他身上实在太脏太臭了,我怕影响你。”
宋元筠忍着气:“不会!让他和我同行!”
宋郅眉头皱的更深,可是看宋元筠坚定的样子,也只好答应,示意手下将浑身脏兮兮还拖着水的侯远卿搬上了马车。
宋元筠见宋郅也要跟上去了,便道:“我与故人叙旧堂兄应该不便打扰吧?你骑马回去好了,晚间也不必等我一起用膳。”
宋郅眉眼瞬间冰冷:“妹妹这是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对哥哥?”
“哥哥对他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宋元筠一点也不柔弱的瞪回去。
她这么不知道自己的话会伤了宋郅的心呢?可是她一见到侯远卿就会想的宋郅那么心狠手辣的手段,她没办法面对!更是担心侯远卿要是醒来见到宋郅不知道会不会又发疯。
宋郅的拳头握了又握,最后无力松开,最后皱着眉头无奈为自己辩解一句:“我也是才知道他的存在,之前一直是阿史那的人在关押着。”
宋元筠动了动眼皮,偏过头未说话。
他的话,宋元筠没办法全信。
宋郅看她哭红的双眸,动了动想揉她的头可是却被宋元筠躲过,甚至转身就走,他连她的一片头发丝都没碰到。
宋郅的手尴尬的抬在空中,勾唇自嘲一笑,而后真的转身签了一匹马过来,翻身上马不做留恋,直接策马奔腾。
宋元筠也上了马车,虽然一进去就闻到了股来自于侯远卿身上的恶臭味,宋元筠只是微微皱眉,并不影响进来的动作。
温怀钦好像是睡着了,仿佛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靠在车壁上均匀的呼吸着,可是脸上的伤显得狰狞可怖,甚至像做了个噩梦,一直不安宁的在动着头。
连宋元筠之前给他披上的毛裘都掉在地上了。
宋元筠颤着手把毛裘捡起来再给他披上,然后自己坐到一边去,把脸蒙进掌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做,侯远卿疯了,拾春还是失踪!她是不是就该死,就不该活下来。
她活下来的代价就是这些和她不相干的人遭殃吗?
她怎么也没想到宋郅要让她得见的人居然是侯远卿!他居然活着!他还活着!他能活下去那拾春也可以!可是他吃的苦那么痛,拾春哪里受得了啊!
何况她到现在也没见到拾春,该不会拾春…不…不会!
进了宫之后,宋元筠丝毫不管旁人的劝阻,硬要拉着侯远卿进东宫,后者也是乖乖听话阴沉着跟着她走,侯远卿现在跟个野人基本没区别,这有人想上去拉扯也没那胆子去啊!
所以一直跟着宋元筠到了东宫门口,见到宋郅的脸就不敢再前行了。
既然宋郅没动,他们动个屁啊!
小双原本乖乖在屋子里宋元筠回来,结果一抬头居然看到宋元筠拉这个又丑又脏的野人进来,顿时惊呼退开道:“郡主这是何人?为何把他带进东宫里来啊?”
宋元筠没看她,而是径直把侯远卿拉到屏风后面去,才对小双道:“去准备洗澡水,找人给他收拾一下,再把御医喊过来!马上,立即,快去!”
小双原本一脸疑惑的想把事情弄清楚,可是看宋元筠的模样一心只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便知道该闭嘴了,马上转身出了门,一出去就遇见宋郅站在外面。
也是冷冷的模样。
小双吓得惊呼一下,退开紧张道:“奴婢该死冲撞了殿下!”
宋郅眼睛扫了她一眼,伸手让她起来,轻声道:“郡主现在情绪如何?”
小双往屋里瞧了瞧摇头:“郡主殿下好像很激动,奴婢也不知道如何说。”
宋郅眉头皱的越发深了。
“她让你做什么?”
小双答道:“郡主让奴婢去备热水给那野…男子梳洗打扮,再去找御医来。”
宋郅闭上眼叹气,不知道是叹自己还是叹宋元筠。
“去办吧。”
宋郅发话了小双就更不敢耽误了,赶紧跑去叫人准备热水去了,自己去找御医来。
那边屋子里宋元筠一直站在一边看着侯远卿,这人从马车上醒来之后就一直迷迷糊糊的,让他坐也坐不住,一直在那里晃来晃去,嘴巴里念叨着也听不清。
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连宋元筠接近他,他居然绕开再走。
宋郅对他到底做了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宋元筠看他这样就越发的急切,她想知道拾春的下落啊!既然侯远卿能活,那拾春也可以!可是拾春的下落也许只有他知道,可是侯远卿疯了!
被宋郅折磨疯了!
他就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宋元筠记得抓头发,把人拽住喊道:“你别转了!你醒醒好不好?现在宋郅不在,是我!我是宋元筠,是永安郡主,你可以信任我!”
侯远卿的眼神依旧空洞,没有半点光彩,抬起头看着宋元筠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我要找拾春…”
宋元筠以为他清醒了,忙道:“对!找拾春!拾春在哪儿?”
她刚问完侯远卿就像没听过一样,转头又走来走去,气的宋元筠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