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筠这次不打算去哄他了。
这次她是自己本来就想去和宋郅见一面的,那个人,若不是仇恨使然绝不会如此残暴,从他愿意放过宋珩就知道了。
宋珩与他明明是个绊脚石,可两人想见却未要他性命,甚至放过他们。
突厥那么明目张胆的进京,可他们去西夏时一路也没见到一个突厥人,这不太可能是巧合,唯一可相信的,怕是宋郅下了令放过了他们。
至于为什么,宋元筠不敢自信瞎猜。
之前听宋郅和突厥人合作,她觉得宋郅疯了,如今想来,他不是疯了,他是慌不择路了,他根本不想坐那个位置,他只是想复仇,只是想要岳武帝付出代价,在他心里,谁坐那个位置都一样。
宋元筠心想宋郅其实还没有变成铁石心肠吧?
吃了鸡满足的准备去睡觉,一进帐篷就瞧见温怀钦翻身睡在一侧背对着留给她的空位,好像有点生气了。
宋元筠瘪瘪嘴,但已经想好不哄他了,愣是装作看不见的样子,自己宽衣躺下,见他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不曾改变,便也转过身背对他。
哼!谁怕谁啊!冷战就冷战!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黑暗使人困乏,宋元筠没过多久便有点迷迷糊糊了,眼皮子打架打的厉害,等到她终于沉沉睡下,呼吸都变得平缓了。
帐篷里忽然有点动静响起,一只细长的手忽然揽上她的腰肢,轻缓柔软的将他抱到自己怀里,微微皱着眉头无奈的看着怀中睡颜。
最后却只是轻叹一句:“你究竟要我怎么做啊!”
他想宋元筠一世无忧,可是如今宋元筠竟然想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而他又不没办法真的阻止她的想法,所以他不是生气,只是太害怕了而已。
说完,又抱紧了一分,将头埋在她发丝之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才能安心。
而这一切,只有黑夜看到了。
等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昨夜那个可怜不已抱着宋元筠不撒手的小丈夫没了,只有个冷着脸写满了生人勿近的温怀钦。
宋元筠醒来的时候温怀钦刚出好衣裳,往常这个时候温怀钦早就拿了衣裳过来温声细语的哄着她穿衣裳了,可今天只顾着自己穿好就走了。
宋元筠对着他背影做了个鬼脸,心念了一句幼稚鬼又到头下去,却不是睡觉,而是抱着被子一通乱捶像是在给自己出气!
不过出帐篷的时候还是那端庄样子,见到温怀钦在与士兵说话,便想凑过去,结果还没走过去呢,那人余光瞧她一样便领着士兵到其他地方巡视去了!
宋元筠气的龇牙咧嘴的看着他。
止夏嚼着干粮前来,满脸严肃摇头道:“姑爷看来是气狠了呀!郡主真厉害,当初您追求姑爷的时候他也没躲那么远耶!”
宋元筠眯着眼侧头,咬牙道:“嘴巴不要我可以给你缝上!”
止夏缩了缩脖子去看别处,而后将手里的干粮递给宋元筠:“四殿下说咱们得加紧赶路,所以郡主您快吃,吃饱了好赶路。”
宋元筠看了一眼还在和士兵说话,眼神都不带看她的某人,气鼓鼓的接过干粮放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嚼着干粮跟嚼人似的。
止夏看的后怕,转头就要溜走,却见远处宋珩骑马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和他们穿的铠甲不太一样的男人。
止夏歪着头,忽然瞧见那男人手里竟然还拿了一捧鲜花,面容英俊,可那神情…活像从前家里的小哈瞧见她回去的样子!
用手扯了扯宋元筠的衣袖,下巴努了努那方向道:“郡主快看!”
宋元筠一直盯着温怀钦看,一下去看其他地方,却只见到一大捧颜色样式各异的鲜花只冲她而来,宋元筠下意识躲开,却被鲜花塞了满怀,只得叼着干粮接住那捧怪异的鲜花。
而止夏已在一旁看呆了。
因为她看见了温怀钦吃人的目光!
宋珩在他们不远处勒马,见宋元筠奇怪的眼神望过来居然含着笑转头当没看见!
还没见到那个送花的怪人,忽然听见一声高昂的喊叫:“永安郡主!”
宋元筠皱眉,孤疑的回头就看见一个人神情激动的跑过来,满眼皆是欣喜若狂,正要奔到宋元筠面前时,一把利剑突然挡住他的脸,将他隔绝在三步之外。
业七侧着身,看着来人轻道:“我家夫人胆小,公子请自重。”
这话宋元筠也不信是业七说的!肯定是温怀钦教的!
说着便去看温怀钦,那人背着手冷眼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好像比刚才更生气了,仔细看看,好像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
她手里捧着的花。
宋元筠一怔,赶紧把手上的花塞给止夏,自己则对温怀钦灿烂一笑,表明自己的心是很赤诚的!
温怀钦还是冷着面,动了动脚像是要走过来,宋元筠心道这人终于肯靠近他了?便等不及他走过来,准备跑过去找他。
可刚动脚,就听那个穿着奇怪铠甲的人喊道:“永安郡主莫怕!我不是来伤害你!我是来保护你的,我叫努尔,是回鹘王子!你不认识我没关系,可我并不会伤害你!真的!”
说到激动处努尔忽然上前一步想抓宋元筠的手,却被业七的剑刃刀光所闪,一下子往后一闪,怒瞪业七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挡我路?”
业七举着剑低垂着头并未说话,努尔还以为他是个哑巴便不再与他说话,可又想过去,每次一动脚业七便将剑刃靠近他的脖子一寸。
“努尔王子敢送我夫人花,却不知道他是谁,未免太冲动了?”
温怀钦背着手走来,看了那努尔一眼,忽然展开笑容向宋元筠伸出手,宋元筠知道他还没原谅她,只是不愿别的男人接近她,便用这种办法来气那人。
宋元筠抿唇点头,伸手抓住他的手,并看向那边早就愣住的努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