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刚刚你和宋煜怎么吵起来了?”
她刚一来就看见宋煜把温怀钦拦在宫门口,本来还担心宋煜要做什么,结果凑近一听两人的对话,如同小孩斗嘴,没一点营养。
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在朝堂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温怀钦没有吃亏的!
温怀钦一想起方才的事情绪便淡了下去,把玩着宋元筠的手笑道:“宋煜自己作孽,我成全他一下。”
“说起来,四殿下到现在还在天牢里,你打算何时出手?毕竟天牢那种地方,人进去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我怕四殿下坚持不了多久了。”
她虽然没进过天牢,但宋昊从前领她去过军营里的牢房,里面什么刑具都有,看的人毛骨悚然!
而且抓进去的人,不管你是老老实实招供还是闭嘴不言,总之一进去就把里面的刑具都体验一遍,直到那人还剩下一口气签字画押才放过。
宋昊说过,看守牢房的人,见惯了太多黑暗和负面的东西,他们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光,每日待在潮湿阴暗的牢房里,就像是饿疯了的猫,他们巴不得老鼠进来,可他们不吃,他们就喜欢折磨老鼠,老鼠越痛苦他们越有成就感。
天牢的可怕程度应该不小,她实在担心宋珩要是撑不过去可怎么办?
温怀钦看她神情忧虑,抬手抚摸她的头顶,给她一点安慰道:“放心吧,天牢那边我都打点过了,没有人动他。”
宋元筠微微松了口气,转头又问道:“可一直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如今宋煜的野心越来越明显,上次韩俊生绑架我的事情很可能就是他一手策划!”
她真的不敢想,要不是她命不该绝,老天想留她一命,就照宋煜对她使阴招的次数她都死多少回了?自从废太子之后,他虽然有心争夺太子之位但总归一直安安分分,直到现在宋珩入了天牢,他的狼子野心便彻底暴露了。
温怀钦道:“野草长得越旺盛,收割起来就越容易,我就是要等他嚣张,等他自取灭亡。”
宋元筠不懂,虽然宋煜迟早惹恼岳武帝,可依照岳武帝对他的疼爱也绝不会动他半分,就这么拖着能把他拉下马才怪。
温怀钦转头高深莫测的看她一眼,轻声道:“其实不止上次绑架你的事情是他指示,你还记得在科考考场的事情吗?”
“难道…那也是他的杰作?晓月,是他害死的!?”在宋元筠心里,陈晓月一直如同黑暗里的明月,世人不曾善待她,她却还保有一颗良心,这样的人没有善终让她恨透了这世道!
所以对这个凶手格外仇视!
温怀钦点头,轻道:“你还记得之前在太学,你惩治过的那个刘璋吗?”
宋元筠迷茫着点点头,记得是记得,可这跟陈晓月的死有关系吗?
“那刘璋的父亲被我贬了职位,他之前就一直是偏向宋煜的,我动了他的职位他就自然站到宋煜的队伍里,听从他的调遣。”
宋元筠忽然眉心一跳,接过他的话把自己猜测的内容说了出来:“裴禄死了,他在朝堂上最得力的干将就没了,所以眼下他最需要的就是尽快再培养一个心腹,而新科状元就是他盯上的人,他安排刘璋进考场让蔡旭给他送答案,可惜蔡旭被抓了,又怕此时泄露就动手杀了蔡旭。”
所以当初在考场找不出凶手,因为凶手就是考生里面的人,很可能刘璋根本没动手,而是告诉了蔡旭宋煜交代的某些话,让蔡旭觉得只有自己死才能解决。
温怀钦笑着点头,对宋元筠的分析很满意。
可还有一件事情她不明白。
“那陈晓月怎么会死?她死前手里的小抄也是刘璋的?可又是谁给他的?”她到现在也没想通,那张小抄从哪儿来的?为什么会被陈晓月撞见?
温怀钦怕她听了之后难受,说之前便捏紧了手才缓缓道:“那件事情是考场疏忽了,送菜的人早就被换了,那晚刘璋如约去拿小抄,刚好被陈晓月撞见,怕事情泄露便杀人灭口,陈晓月死前为了让人发现就火烧了厨房,引来了禁军,那刘璋不得已逃回到考生处。”
“自然,没有小抄他就没考上。”
宋元筠没有温怀钦想的那么脆弱,只是微微皱眉为陈晓月难过一瞬,又听温怀钦解释他为什么迟迟不安排韩俊生的官职。
似乎提到韩俊生就不太高兴,毕竟他当时找到宋元筠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他恨不得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再补几百刀,把他扎成筛子才好!
正了正色才道:“没了刘璋,宋煜还是贼心不死,盯上了新科状元韩俊生,那韩俊生一开始对皇亲国戚很有抵触情绪所以没肯合作,后来…”
“他母亲李氏,宋煜找上了她。”
温怀钦一怔,随后点点头。
宋元筠抬眸,神情淡漠的看着前方,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李氏一个妇人敢这么下死手打丞相府的小姐!为什么敢不要命的与她作对!一切都是宋煜在背后指使!否则以她一个市井妇人怕是没有这胆量干这种事情,即使有贼心也不会这么快就爆发出来。
“所以这些你都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就不会答应韩俊生的求亲!害的若霜吃了那么多苦头!”她现在后悔死了!
要是知道韩俊生私底下已经和宋煜接触过了,就算用强迫的也不要温若霜嫁过去!也不至于闹到之前那步田地。
温怀钦一时语塞,尴尬的舔了一下嘴唇道:“若霜的事情当时也想过阻止,可你也看到若霜的态度有多强硬,若我干涉说不定适得其反,而且……”
“而且你也想借这事情打消宋煜的防备之心,一步步将所有的事情掌握在你的手里,可是温怀钦,那是你亲妹妹。”宋元筠也不是怪他,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大业,可是心里替温若霜不平,要是当初能阻止这场婚姻她就什么伤害都没有。
被宋元筠指责他也不辩驳,只是更加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平时在朝堂上能舌战群雄,可在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宋元筠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道:“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情,你还是别告诉我了,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但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稀里糊涂的挺好的。”
说着马车便停在了丞相府门口,宋元筠抽回了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的下了马车,温怀钦想去扶又不敢扶,看的拾春止夏满头疑惑。
这上车前还嘻嘻哈哈的,怎么一下车两人的神情比冰块还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