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难得气温回升,连空气都暖洋洋的,金色的光芒普照在地面上,照射在人们身上,树上还有鸟儿们安乐的鸣叫。
宋煜戴着枷锁站在城门口抬起头,便被太阳都光芒照射的睁不开眼,下意识的用手去挡,喃喃道:“京城的太阳,看来以后是看不到了。”
身后有人催促他赶快走,苦笑一声准备抬脚却听有马蹄疾行的声音,还有一声:“留步!”
宋煜停下脚步回头,边看到业七停下马车,从马车里走下来是温怀钦和宋元筠,还有宋珩,看他的模样应该刚从天牢出来。
说来可笑,他刚出来恢复了他的四皇子之名,而自己就要顶着谋逆之罪去岭南当个罪人了。
宋珩也没料到温怀钦是带他来见宋煜,下了马车也走不动道,只是盯着前方的人皱眉叹息。
倒是温怀钦扶着宋元筠上前,宋元筠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符递上去,这玉符他记得,是小时候他国进贡的珍宝,父皇当着他的面赐给宋元筠,他不服,便去抢,两人为此打了人生中的第一场架。
宋元筠把玉符塞进他的怀里,道:“给你了。”
“怎么?可怜我啊?”
宋元筠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还记得之前在灵光寺的赌约吗?你说我们输了就要我们给你磕头,而你输了任我们千刀万剐,现在你输了。“
宋煜笑意收了起来,不屑道:“你难道还真要千刀万剐了我?”
宋元筠觉得好笑,翻了个白眼道:“我又不是你,没那么小气!我给你玉符是想告诉你,你想要什么永远也抢不过来,只有我心甘情愿给你才是你的。”
“至于那个赌约,算了,你都这么可怜了,我就不雪上加霜了。”
宋煜神情不悦,偏过头哼道:“你这张嘴就说不出好听的话来。”
温怀钦醋意浓浓道:“她干嘛对你说好听话?”
“温怀钦你现在肯定开心的不得了,解决了我,你以为你就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真正厉害的还在后面,我?大概只是个小喽啰,我现在出局了,你自己慢慢玩吧!”
他说这话时不像是撒谎,更像是幸灾乐祸,不过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把自己看的这么明白!他还就是个小喽啰!
温怀钦也不怯场,笑道:“我一定玩的比你好。”
宋煜冷着脸头一偏,就看见宋珩走上前来看着他,那眼睛的情绪看的他有点恶心,不自然的嫌弃道:“别这么看我,你现在就应该对我狠狠嘲笑!就像当时你进天牢我对你一样!”
宋珩叹气摇头道:“不,二哥,谢谢你。”
“你疯了?我让你差点死了你跟我谢?你脑子有病啊!”
宋珩看向旁边的狱卒,把身上的玉佩扯了下来丢给他道:“把枷锁先除了,让我和他说说话。”
说着趁狱卒解枷锁的时候身后拿出两瓶酒出来,笑道:“最后一次喝酒了,刚刚在旁边市集买的,可能味道不如以前喝的。”
虽然没有挡在胸前的枷锁了,但是狱卒怕他跑了还是给上了一根手铐,不过也勉强能活动活动,接过宋珩手里的酒,二人走到一边的大石头上坐下。
温怀钦便将宋元筠扶回马车休息,给他们俩单独的空间聊聊。
这是兄弟二人反目后的第一次,这么冷静的坐下喝酒,宋珩打开喝了一口,皱着眉头咽下:“这酒这么烈啊?”
宋煜面露不屑的看他一眼,抬手眼睛不眨的喝了一口。
“我输了,你现在一定很开心吧?”
宋珩看着手中的酒,突然吐出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空的云朵,皱眉道:“你说,我们要是不生在皇家,会不会是好兄弟?”
宋煜:“没有这个假设!”
宋珩苦笑一声:“是啊!没有!二哥,小时候你很护着我,这一路让我送送你吧?就当还了我欠你的人情。”
宋煜嘲讽似的笑了一下,忽然翻了个白眼看他,不悦道:“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救了你!如果我不救你,你或许早就死了也不一定!你不欠我什么,都是我咎由自取!”
说着又给自己猛地灌了口酒。
可是喝了这口酒,他自己却红了眼圈,偏过头想把眼泪憋回去,可越是这样眼泪就越来势汹汹,逼得他不得不得带着哭腔说话。
“我都这样了,你就别来看我笑话了!你我两个就不该做什么兄弟!就该堂堂正正的打一场才对!你恨我才对!我对你,对温怀钦,对宋元筠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不恨?”
红着眼圈,像个闹别扭的孩子看着宋珩哭道:“你一定要显得你有多仁德宽容吗?我最看不惯你样子,谁欺负你了你就恨他,你就打回去啊!躲在后面有什么用,你以为你对别人笑,别人就不打你了?”
宋珩看着他,低头冷静道:“恨不了,二哥永远是二哥,但是宋煜…我们扯平了。”
说完便放下酒坛子起身准备走,转身走了两步还是没忍住侧头看他,无奈道了句:“往后,保重。”
宋煜抿了抿唇:“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说。”
宋煜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母妃从前对你不好,但她始终是我母亲,我希望她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以我和你现在的局面来看,你恐怕不…”
“我答应你。”
宋煜一怔,说实话他说出那句话也只是碰碰运气,他母妃从前对宋珩可是非打即骂,屡次想要下杀手,宋珩居然还答应。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输了,他太计较了,凡事都要计较就太累赘了。
勾唇一笑,喝光了壶里的酒,对着已经走开了些距离的宋珩喊了句:“四弟!保重。”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随后放下酒壶又重新背上了枷锁,一步步走出城门,从此大宋再无一个二皇子宋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