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人未答,只听到有人受伤而发出的惨叫,还有刀剑相向的声音,恐怕外面是打起来了,宋元筠咬紧了牙关皱眉。
他们方才出发就路遇不测,究竟是谁要害他们显而易见,跟她宋元筠有仇的死的死散的散,只有一个还活在这世上。
只是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怎么知道她今天要离城的?
连温怀钦她都没说,难道军中有奸细?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正凝神沉思,温若霜则担心侯远鄞的紧,坐稳身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马上转身掀开车帘,宋元筠跟着瞧了一眼。
果然看见几个身穿突厥服侍的男子,不过人数不多,暂时不成威胁。
而且看上去那几个虾兵蟹将也并不打算拼了命的到马车前面来,甚至连丁点肃杀之意也没有,似乎那背后之人只是想来给宋元筠填个堵。
宋元筠马上被她这个想法逗笑了。
不过阿史那是个疯子,疯子怎么想的她又怎么可能猜的到?可看外面那几个软脚虾根本不足以击溃她的人,阿史那若要杀她,不是应该拍些精英过来?
还是他想调虎离山?想诱温怀钦来救她然后攻城?
不对不对,温怀钦一直盯着城外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可是他未妄动,那么恐怕早就发现有几个老鼠钻了进来才派了那么多兵来保护她。
所以阿史那到底所思为何?
想到这儿宋元筠就完全想不通阿史那在做什么打算了。
只得静观其变看那些人究竟想做什么。
其余两个丫头看宋元筠并未太过激动,也就不添乱的闭上嘴,可温若霜却是个心思单纯的,她哪里能想到宋元筠所想的地步,只知道有人行刺,而她的心上人还在外面。
忙回头担忧道:“嫂嫂!这可如何是好?”
宋元筠正抬眼看见侯远鄞手持宝剑将一个人的脖子挑了,血溅四方。
冷静道:“不必太过慌张,外面那些人还不足为惧。”
如今这马车里唯一有主见的也就宋元筠,温若霜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遇到这种事情脑子早就死机了,另外两个又是只听从宋元筠的丫鬟。
只要宋元筠说不足为惧,其余人也就都稍稍放下心,温若霜虽然仍旧不放下马车帘子,还揪着胸前的衣裳担忧侯远鄞的情况,可见侯远鄞一直处于上风,那忧虑的神色也渐渐消散了不少。
这架也没打多久,那几个见局势不对就忙着要撤退了,纷纷横着刀将宋兵挡在前面缓缓往树林里退,退到深处时,最前面的一个突厥人忽然把手伸进了衣襟里。
侯远鄞以为他要拿什么暗器,立马谨慎起来,握着宝剑的手也愈发紧张。
见那人已经把东西拿出来,忙举剑斩去,眼神一凌却看见一张四四方方的纸片飞了过来,快速收剑用另一只手接住。
再抬头那几个突厥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几具尸体躺在地上。
侯远鄞不明白这些突厥人所来目的是什么,方才出手的时候就发觉不对劲,这些人根本就没下杀招,也不恋战,不像是行刺。
可这些人来的目的不是行刺还能是什么?
如今看到手上的纸片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些送信的小鬼,无奈笑笑。
低头看了看信封,正面写着大宋郡主亲启,想来应该是给宋元筠的。
检查一番并没有下毒或其他机关才转身走向马车,一过去就见温若霜下来,连忙张开双臂将人抱下来,责问道:“下来做什么?万一那群人回来怎么办?”
温若霜一脸委屈:“我担心呀!”
心上人担心自己侯远鄞心里自然高兴,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髻安慰:“我没事。”
刚说完就见宋元筠出来了,由止夏扶着她下车,看了看周围,只是在那几具尸体上停留了一会儿,而后马上望向侯远鄞。
“怎么样?”
温若霜马上松开怀抱跑到宋元筠身边待着,侯远鄞也不介意,马上把那封信递上去,告知宋元筠:“应该是来送信的。
宋元筠十分疑惑的盯着那封信,并不打算接。
送信?
她真是越来越不明白阿史那这个疯子了!
找一群人来送死就是为了给她送个信?合着在他眼里,人命一点不值钱是吧?鬼知道这信封里装的是什么,万一是毒虫毒药怎么办?
可不是她想的坏,是按照阿史那这个人的性子推论,这种事儿他很可能做的出来的!
侯远鄞见她恶狠狠的盯着信,犹如这信就是阿史那的脸一样,就怕她下一瞬就要举着刀把这信斩的四分五裂了!
忙道:“我检查过了,普通书信。”
宋元筠这才不情不愿的接过信,但不着急看,而是看向地上的尸体,再抬头看了看天幕,如今已是黄昏,远处西山上还有一点点橘黄的光晕照耀人间,只是过不了多久这点光明也快被黑暗笼罩了。
叹道:“看来今天真的要露宿野外了,处理一下尸体,明日再赶路吧。”看侯远鄞要走又加了一句:“再让人四处探探,以防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侯远鄞虽然不是他的兵,但是现在马车里有温若霜他就不得不听从宋元筠的安排,只要能保温若霜无恙,当几天宋元筠的手下又无妨。
宋元筠看着手中的信十分嫌恶,不耐烦的收回广袖中,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止夏跟着几个士兵去捡柴生火,拾春便拿出在马车里给大家的座位上铺了一层毯子,想着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舒服些。
温若霜也去侯远鄞那边帮忙,时不时的见侯远鄞累了还体贴的给他擦汗,简直羡煞一片单身汉!
宋元筠淡淡的看了一眼,忽然动脚走到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拿石头被月光照到,宋元筠坐上去才发觉原来周围没那么黑。
抬头望着残缺的月亮发愣。
上辈子她似乎也这么望过月亮,不过是在镇北王府抄家的那天晚上,她还记得那天是岳武帝身边最得宠的公公来宣旨。
“镇北王以驻守边关之便私通突厥,罪证确凿!责令王府百余口人马上押入天牢!三日后午时一同问斩!”
她那时很懵,跪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想,只是被这道圣旨吓傻了。